他薅了根草叶叼在嘴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他腿长步子迈的也大,离几个药童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药童们则煞白着脸,竭力想走的更快一点。
回到竹屋门口,他绕过几个药童,敲响房门。
“是许川吗?”肖晏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是我,主子。”许川回答。
许川打开门,屋中昏暗,他的脸隐在阴影中叫人看不见神情:“进来吧,那女人已经晕了。”
许川向后一挥手,药童立刻将人抬了进去,他们一路低着头,进了屋将担架放在地上,而后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肖晏将手放在门上,对站在门口没动的人说:“你也出去。”
许川盯着躺在担架上的三个人,他的目光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渗着嗜血的、跃跃欲试的寒光。
“许川。”肖晏语气沉了下去。
“别这么凶,要不是你说要用他们的身子,我才不会规规矩矩让药童把他们抬回来,”许川依旧打量着他们说,“主子之前没改造过修士吧?”
肖宴盯着他没有说话,半晌许川这才收回目光,拖长音道:“好,我出去。”说完,他吊儿郎当地又叼着草出去了。
肖晏掩上房门,屋内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缓缓向屋子更深处走去,那里的地上摆着一个暗红色的大箱子,说是箱子其实不大准确,那更像一口大棺材。
他弯腰拨开箱子上的锁,正要抬起盖子,一只冰凉的手掐在了他脖子上。
迟熙一只手牢牢攥着肖宴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在他耳边道:“嘘,别出声。”
肖宴一惊,瞳孔猛然收缩,面上的表情一瞬间慌乱了,他倏地向后看去,却见本该昏过去的三个人全都清醒无比地站在他身后,不过除了攥着他脖颈的迟熙,没有一个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今朝走过来掀起了箱盖,秦瑜好奇地抬头去看,只看了一眼,她就差点没吐出来。
那暗红色的箱子里装的全是动物的残肢、内脏之类的东西,混在一起叫人看不清个数,本来秦瑜就因为谎称胃疼从昨天夜里直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现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吃饭了。
肖宴被勒着脖子,本能地伸手去抓迟熙的胳膊。
迟熙也看见了那一箱子东西,脸色阴沉着,他卡在肖宴脖子上的手又收紧了些:“别动,别碰我,手脏死了。”
今朝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把手从箱子盖上拿下来,伸到迟熙面前。
迟熙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怎么了?”
“脏了。”今朝说。
迟熙被逗笑了,他道:“不嫌弃你。”
他将肖宴拽到一旁,从桌子上随手抄了块布塞进他嘴里,然后把人绑到担架上。
肖宴“呜呜”地叫了两声,迟熙又把布条往里怼了怼,让他连呜都呜不出来。
做完这些,迟熙从袖中拿出一个手帕递给今朝,“自己擦。”
今朝“哦”了一声接过来。
他酒喝多那天,迟熙明明是亲手给他擦的。
今朝低着头,仔细擦净了手,将迟熙的手帕揣进自己怀里。
秦瑜对这两人的行为没兴趣,也懒得看他们,她翻箱倒柜地在屋里找着有关的线索。
今朝向迟熙迈近一步挨着他站着,然后伸手勾了勾迟熙的手指。
迟熙下意识地回握上去:“怎么了?”
今朝将他的手整个攥在手里,“没事,你手好凉。”
迟熙听了也不客气,顺势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今朝手里,道:“那你帮我暖暖。”
秦瑜没听见两人说什么,只是一回头就看见这两个人还在拉拉扯扯。
“你们能不能先忙要紧事?”她尽量用和善的语气开口,但显然失败了,“回家再拉手,行吗?”
迟熙配合地抽出手,似乎是为了让秦瑜的话更有真实性,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今朝的胳膊说:“别闹。”
今朝放下手,也不拆穿他。
“那么接下来,”迟熙弯下腰,手搭在膝盖上,对着肖宴道:“这位医药世家的肖公子,是不是应该和我们说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