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多的时间伤心,如果她干不完活换了的只是是挨打和彻夜不许睡觉。
就这样过去了数月。
这天外面下了暴雨,还有几件衣服要送去到其它宫去,其他人都不想动。
管事嬷嬷道:“苏莞莞你去送。”
“是。”
苏莞莞捧起衣服,伞只能挡在干燥的衣服上,自己倒被淋了一身。
她心想自己总算有机会走出去一会儿,自己若是再呆在浣衣局迟早要被折磨死,必须找人帮帮自己。
她想着那个叫刘平的太监好像是大娘娘身边伺候的,看他穿金戴银的似乎颇得宠信,如果他愿意帮帮自己。
苏莞莞走到半路,只见远处似乎有一群人要过来。
只见那人穿戴不俗,较往日更甚,身边围满了宫女太监。
“什么人杵在那!见了官家还不跪下!”
苏莞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下着大雨,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官家并没有搭理她,一大群人乌泱泱从她身边过去了。
大雨滂沱,苏莞莞喜极而泣,“他是官家!他是官家!我有救了,我有救…”
等等。
苏莞莞突然冷静下来。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大娘娘才要折磨自己。
完了,彻底完了。
——
赵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莞莞了。
他们明明约定好在香雪亭边相见,可是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不觉有些懊恼。
她是对自己没兴趣了么,可他真的很想见她。
他还去邓太妃那里偷看,可是还是看不到苏莞莞的身影。
难道她是病了?
宫里没有专门给宫女看病的医生,很多人最后都是对着药方胡乱吃药。她想起苏莞莞之前在做紫苏膏,会不会是风寒更严重了。
“你去太妃那边问问一个叫苏莞莞的宫女去哪儿了!”
曹平疑问道:“官家这是?”
“她…她上次来借了个东西,我现在找不着她人了。”
“啊?”
曹平疑惑,自己一直跟在官家身边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赵祁催促道:“你别啊了,你快去问问。”
曹平赶紧去办事。
听到苏莞莞的名字,落霞显然有些讳莫如深。
“你找她干什么?”
曹平道:“之前她来宫里要了个东西,想问问她放哪儿了?”
落霞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贱人还真不省心。
“她犯了事,被发配到浣衣局去了。”
“犯了事?犯了什么事?”
要知道本朝对待宫女太监一向宽容大度,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要被发配去浣衣局?
落霞道:“我也不知,只听说她偷摸着去香雪亭玩,冲撞了大娘娘,把大娘娘气得不轻。”
等到曹平回报后,赵祁的心忽然被什么揪了下,脑子里顿时也是一片空白。
大娘娘。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一敲脑袋,就说怎么看不着她了,被太后盯上了这不是完了。
赵祁赶忙冲去浣衣局。
已经是晌午,宫女们已经退下休息了。
巨大而肮脏的洗衣池边,只有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姑娘。
她就坐在洗衣池边上,穿着粗服,发髻用一根木簪子挽着,衣袖撩起,手浸在污水之中洗衣服。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吃饭了,面色苍白,瘦的像一张纸,之前那股灵巧劲儿全然不见了。
浣衣局都是犯了大罪的宫女发配来的地方,什么重活脏活都做,常常从早干到晚,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鲜少有休息时间。
“莞莞,你……你怎么在这?”
苏莞莞愣了愣,“奴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请官家不要再打扰奴婢了。”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赵祁看着雨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手掌心,喃喃道:“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也不来找我,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很快,水珠串成了线,又溅在地上,如同翻腾的游鱼。
苏莞莞自然也感受到了阴冷的雨,她早已习惯了再下雨天干活,当务之急要把衣服都收起来。
她道:“奴婢不需要,在哪儿都是干活,又有什么分别。”
苏莞莞突然感到头上的雨势小了点,抬头发现是赵祁半截袖子挡在自己头上,而他自己已经被淋湿了。
苏莞莞倏得站起,往一旁退去,道:“官家何必这样!”
“我就想问问你,你为何不理我了。”
“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没有空。”
苏莞莞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官家骗了我,所以我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赵祁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官家的道歉,奴婢承受不住。”
她转身离去,也没有再回头。
所以,官家,你该为我付出一点。
皇帝又在雨里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离开了浣衣局。
回去后便受风寒病重,卧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