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听话乱跑,所以死掉了。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第二抹亮色是篮球的橘红色。
从母亲手中接过新奇的玩具,他很快喜欢上这项运动。
很幸运,他有天赋。
很不幸,他有天赋。
【听说你所在社团拿到了全国大赛第一名,很好,赤司家的人就是要文武双全,继续保持胜利,才能不堕家族威名。】
长而冷清的餐桌上,赤司征臣坐在另一头。
夺冠的喜悦变成如鲠在喉。
又是这样。
喘不上气的通感甚至感染到旁观的源鸣雪,她忍不住收紧手指,终于站到主人格所在的图景。
抹掉嘴唇上残留温度,她咬了咬后槽牙。混蛋小子,下次再找他算账。
意识回归现实。
四目相对,赤司征十郎瞳孔微缩。
充斥着金斑的水绿色眼睛更像兽瞳,源鸣雪的目光似是想细细把他切开。
脊背升起不可抑制的战栗,他深吸气,将应之而生的泥泞念头压回。
源鸣雪只是滑下手,盖住赤司征十郎的眼睛。
“闭眼。”
少年的额头已经烫到能烤鸡蛋,这番交锋源鸣雪已经万分克制,还是给他造成了影响。她完成最后的屏障构建,直到温度恢复正常状态。
“刚刚你有什么感觉。”她问。
“做了很短的梦,好像躺在草坪上,阳光很好。”
旁边还放着篮球,来自母亲的馈赠。
哪怕只是躺在草坪上,惬意始终刻在记忆的午后。
所以庄园窗外是主人格看到的图景,源鸣雪心头微动。
异瞳版赤司只能呆在昏暗的庄园屋子里,性格极端点似乎情有可原。
“让我来是准备杀死他?”
少年的睫毛在手心颤动,传来轻微的痒。
赤司征十郎安静片刻:“你觉得该怎么做。”
“一些东西并不是藏起来就会消失。”源鸣雪拿开手,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况且那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
“不过,以后不会再出现争夺主导的情况了。”
她那八道锁不是白加的:“除非你主动答应和他交换,要有清晰的指令语。”
“……”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赤司征十郎观察她的表情。
“所以你只是单向和他分享记忆。”
“嗯,很多时间是沉睡状态。”
“哦——”源鸣雪来劲了,“比起中二过头的家伙,果然还是你更顺眼点。”
脑海深处传来一声冷哼,赤司征十郎扬起嘴角。
源鸣雪看看时间,总觉得这个下午过分漫长:“回去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下次就要付费了。”
赤司征十郎起身,却被源鸣雪按下去。
“不用,勉强还算是病人。”她摆摆手,“省省那些麻烦的礼节,怪烦的。”
他便没有再客气:“狮子,有名字吗?”
“名字还是你来起比较好。”
源鸣雪轻轻抬眼:“防水防火防污,晒晒太阳免充电——”
“更不会突然死掉。”
赤司征十郎愣了下。
“那么下次见。”源鸣雪带好所有东西。
赤发少年远远注视着,仍然像在怔愣中。
她下楼时,那对烦人的母子已经不在,赤司征臣一个人在沙发上看报纸。
出于礼貌源鸣雪打了声招呼,即将走到大门,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
“我无意指摘您的教育方式,但是,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会不会过分苛刻。”
男人似乎觉得有趣:“你指的什么?”
“没什么,有感而发。”
赤司征臣缓缓合上报纸:“苛刻,未尝不是一种保护。如果有百双眼睛盯着一个人找错处,最保险的方式就是让人挑不出错。”
源鸣雪看着他:“那只能代表本该撑起保护伞的人不够用心。”
“哦?你想成为这把伞?”
“您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较好。”源鸣雪飞速叠起护甲,“我童言无忌,没有礼貌,您别介意。”
“……”
还是这么一副不服管教毫无敬意的样子。
…………
赤司征十郎站在窗前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
小白狮也趴到窗台,看着有些闷闷不乐。
“下来了,犬介。”
【很奇异对吧,好像突然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但是之前做过精神引导的他们从来没提过会,这种精神连接的感觉。】
他没说话。
【你觉得,等他们真正开花之后,还会老老实实听你的吗?】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非服从和听话可以划分。”
脑海中的声音只是冷淡地说:【等你主动提出交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