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风寒,后来愈发严重了,喝了好些汤药,总不见好。”冯修忙给她引路,两人沿着回廊绕过假山,服侍公主的乳娘夷罗从小门出来,向他们走过来。
“夷罗姑姑。”
“昭仪娘娘万安。”夷罗恭敬行礼。
“烦请姑姑通传,告诉母亲蘅儿来看她了。”
“昭仪来的不巧了,公主喝了药已然睡下了。”
“怎么会,母亲方才……”冯修皱紧了眉。
封蘅这才明白夷罗的意思,分明是公主不想见她。
她心里头着急,红了眼,“让我近前服侍可好?宝业哥哥是男子,思政哥哥又随陛下出征,家里又没有姑娘……”
“娘娘不必忧心,奴婢自会尽心伺候好公主,何况府中体贴的下人多的是,娘娘金尊玉贵,恐怕传了病气,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夷罗这话好不客气,连冯修都听不下去,“姑姑这是什么话?母亲自是不想妹妹担忧,谁不知道她疼爱妹妹,姑姑若是看不过眼,自不必传话,我自去就是!”
说罢,冯修就要绕过夷罗进去,封蘅拉住他胳膊摇了摇头,求他莫要如此。
“哥儿!”夷罗冷哼一声,“奴婢自然不敢拦着哥儿,更不敢拦着昭仪,公主不想麻烦昭仪,才不忍相见,昭仪如何不理解公主苦心?”
“我知道。”封蘅咬唇,“为人子女,不察病情已然是大错,若是不能亲奉汤药,蘅儿又有何面目寄存天地之间……”
夷罗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孝者,顺也,昭仪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公主近来病体沉疴,梦里也念着慕容太妃,玉镯于昭仪恐怕无足轻重,还望昭仪归还。”
封蘅不可置信地看着夷罗,喃喃道:“这是姑姑的意思,还是公主?”
“奴婢说了,奴婢没大胆到为公主做主。”
封蘅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狼狈地拿袖子抹了抹眼泪,缓缓把镯子褪下来交还夷罗,夷罗行礼,侧身绕过冯修,往屋里去了。
“母亲她……”冯修不解地望着夷罗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封蘅。
封蘅扯出个笑脸来,几乎是哀求,“我在这里,怕惹得公主气恼,于她的病也无益,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兄长可否让菱渡留下来,做些洒扫之事,全当我在这里罢。我即刻往天宫寺去为公主祈福,还请兄长每日派人告知病情……”
“妹妹放心。”冯修皱紧了眉,“妹妹需知母亲一时赌气,从小疼爱大的情分,绝不会轻易断绝。”
封蘅临走前又嘱咐了菱渡几句,要她在外头侍奉,不可进去惹公主厌烦。
菱渡只叫她放心,见她愁眉不展,又让岚风好生服侍照料,高椒房平安产女的喜气一下子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