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所坐的大厅正中央有一道窗户，月光正好洒照在这一处。

他在那一刻感到了某种不安。

但……

妈妈不会害姐姐的。

小小的他这样想。

走出客厅的时候，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不安，他向后看了一眼。

他看见一双即使在黑暗中也相当坚定的眼睛。

母亲和姐姐相互矗立，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咔嚓”

伴随着房门被他关上。

黑暗变得更加沉郁。

母亲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千手雪就率先开口。

“抱歉妈妈，我以后不会带着星星乱逛的。”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吞没在喉齿之间。

母亲的目光略带着些哀伤

她看着这个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的孩子，在一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忍者，然后就同她的丈夫和父母那样去参加任务。

或许终有一天，她会变成簿棺。

然后永远的埋葬在那松软潮湿的土地之中。

忍者的命运不异于此。

大同小异。

“…我的弟弟，我的兄长，我的母亲，他们都葬送在忍者的任务之中。

雪，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你背负这样的命运。”

母亲语气哀伤又悲戚

“但你要比他们都要强，这意味着你所面对的敌人也必然是更强的。要远比我的母亲，我的丈夫和我已经失去的所有人，所要面对的敌人都要强大。”

“如果有一天你也这样死掉的话，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勇气去面对这个世界。

雪，你是我的孩子。

我希望你能拥有一个美好而光明的未来。”

“柱间大人是未来的族长，在你嫁给他之后，你依然可以继续忍者的训练，只是你所参与的任务不会那么危险而已，你不必在前线冲锋。

这对你来说既满足了你的愿望，也同样让我少受些惊吓，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当然没有问题，母亲，可是我为什么要退下前线呢？我的实力足够我在危险中自保，同为强者，为什么我一定要在别人之后呢？”

我真心实意的发问，我能够理解母亲为什么一再要求我从前线上下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做 。

在我与母亲持久的拉锯之中，母亲从最开始的希望，我不再成为忍者，现在变得只希望我能从前线退下，她做出了退步。

按常理，我也同样应该做出退让。

只是，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在走一条怎样的路。

受伤必不可免。

面对一些危险任务的时候，我能做的只有更加细心，全力以赴。

这次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不否认有我们的忽视。

毕竟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宇智波现在会出现一个万花筒级别的强者，更何况这个万花筒级别的强者还被别人夺去了眼睛。

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得上是宇智波的耻辱吧！

在这之后，我更加能够理解到战争的残酷和某些人的不择手段。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从前线退下来。我的愿望也不会允许我从前线退下。

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也没关系

我会在此处立碑，警告后人，前方是死路一条。

哪怕成为时代的符号也没关系

至少我如我自己所愿那般，度过了一生。

或许是因为我的一再拒绝，母亲，她看向我的眼神终于不再是温和的。

而是带了些锋芒。

“你们曾经在家族中号召家族中的女性去参与任务，但最终失败，你不好奇这是因为什么？”

母亲沉默良久，她最终问出这句话。

我明白，这是母亲的反击。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

最开始，修建城池的任务，其实所针对的主要人群并不是年幼的忍者。

而是在家族中充当生育力的女性忍者。

但很明显，即使是千手柱间在其中发力但，响应号召的人寥寥无几

最后，我们只能把这个范围从女性忍者扩张到包括女性忍者的年幼忍者

“千手一族，天生拥有着强健的体魄和巨大的查克拉量，这是千手一族的特质。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堪比血继限界，

而男人和女人相比，女性天生要比男人弱小。对于一些敌对家族而言，抓住一个女性远比要抓住一个具有反抗能力的男性忍者要轻松的多。

而且抓走女性忍者本身并不会损伤他们的战斗能力。”

“你希望女性能够走出家族，但事实上，家族并没有束缚住女性忍者，相反，家族保护了这些女性。任何一个家族不可能允许大量的女性同时外出，一方面是因为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女性忍者意味着家族繁衍的未来。”

“这是为了这是为了保护家族的血继限界。”

“而你之所以能够出去，不可否认。雪，你天生要比别人优秀得多。”

“但你并非绝对无敌的，这意味着如果可以选择前提下。

几乎所有的忍者都会觊觎你这个强大的母体。”

“尤其是你具有相当广泛的活动范围。”

“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够自由活动，并不只是因为你实力强大。另一方面是因为柱间大人的担保。

他曾经向族长大人担保过，绝对不会让你落在别人手里。”

“你口口声声说，我想让婚姻束缚着你，但这本身就是女性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你如何报答柱间大人对你的恩情？”

“如果没有柱间大人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拥有着毫无缘由可以随意出入的权限。”

我很少听到她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在我第一次拒绝她留下来结婚生子之后。

我们两个人便很少有交流

我没想到在几年的之后，她之所以愿意再和我说这么多话，反而是为了——

压制我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千手柱间在其中为我担保吗？”

我看着母亲，反问：

“但，这难道不是因为我本身拥有足够的实力吗？”

否则，即使有柱间的担保，我也不会拥有现在这样的权限。

“你认为我会动摇我的信念，陷入自我怀疑。”

我盯着她，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不，我当然不会。并且我永远不会怀疑我自己，我有着能够改变世界的潜力，这是我从出生以来便是一直所坚信着的事。”

我一字一句，这些话语中仿佛带着无数的声嘶力竭。

“我既然诞生于这个世界，就绝对不会仅仅作为繁衍的工具。

谁人的母亲？谁人的妻子？

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为了作为谁的谁而存在的，我一定是作为我自己而存在着。”

微风拂过院子里，草木轻轻摇摆。

以月光作为分界线。千手雪站在阴影之中，她的眼睛亮的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像是黑暗中的一把弩箭，带着嘹亮的声音撕破这片沉寂。

“我当然感谢千手柱间为我做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我低他一等。

也不代表我一定要为他放弃些什么。”

铿锵有力。

“我首先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