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看过去,陈池身边站了一个个头不太高上了年纪的女性,一头没有打理过的花白相间的短发,狭长脸,和她的儿子不一样,她看起来非常的温和和淳朴。
这会儿她盯着陈池的脸,眼睛里有那种母亲看儿子的热切,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她表现出了一点热切。
这个阿婆看面相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
苏绾正想着,又对上了陈池的眼睛,这次他眼睛里露出了一点兴致,望向她的目光别有深意。
苏绾不知道怎么就有点脸上发烫,好像被抓到做了什么亏心事,她悄悄移开目光。
前头新娘子开始敬酒,被敬的那一桌笑声、调侃声直冲屋顶。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苏绾正低头吃那碗冰糖莲子。
隔壁桌的苏德兵喝了点酒和一个苏绾不认识的人扭打起来,把桌子上的菜哗啦啦撞到地上,一盘不知道什么菜飞到苏绾这边,汤汁飞溅到了她腿上。
那桌的人慌忙起身后退,差点挤到苏绾这边的几个人,幸亏陈滨眼疾手快拉着她往旁边退了几步。
反应过来的男人们纷纷上前劝架,有些人搭张嘴,“打什么,人家的好日子,”身强力壮一点的上前想去拉架,奈何无处下手。
苏德兵这些年身体亏空了,到底年轻的时候是身经百战的,架子还在,一时没人能近身。
他嚎叫着,“谁敢上来,我弄死谁。和你们他妈的没关系。”
他这歇斯底里的喊声让苏绾害怕,她还没有从上次的事情中恢复过来,听到这些声音心里就发抖。
陈池从那头过来,扭了扭手腕,拨开挡在前头的几个男人,几步逼近苏德兵,绕开他的抵挡,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反扭过他的一只手,这几下就让他除了嚎叫什么也做不了。
苏德兵伸着脖子叫骂:“我X你妈,陈池,你就这样对我?和你他妈有什么关系,需要你出手?”
陈池扭着他往外走,小声骂他:“你就这点出息,不看看今天什么场合,你他妈出门去打我都敬你一句。吃着人家的饭,一点不讲究。”
几个男人拥着他们一起出了门。
剩下的男人和主人家来收拾桌子,招呼客人坐下,极力想要让这场风波尽快过去,尽力让这场婚礼圆满结束。
苏德清家和苏德兵的恩怨也就这样结下了。
苏绾在混乱中穿过大厅去了西侧尽头的卫生间,把自己腿上的汤汁清理干净。
卫生间出来有个侧门,对着礼堂后面的田野和小山。
此时天空蔚蓝,阳光刺眼,有几只白色的鸟在小丘前飞来飞去。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闻见初秋干爽的味道,她一直觉得初秋有种干稻草的味道。
这时她电话响了。
“你在哪?”陈池问她。
“事情解决了?”她问。
“我问你在哪?我来找你。”
他不听她说什么。
“我没在哪,在后门这。我现在回去。”
“去后门干什么?你一个人?”
苏绾把电话挂掉,不慌不忙地转身回大厅。
没走两步看见陈池已经走到跟前了,他浑身还散发着刚打完架的那种燥,他凶狠地瞄她一眼拐进卫生间里。
苏绾心狂跳起来,不知道是他那眼神还是他那表情,她迟疑了一下也拐过去。
没等她看清楚,有人拽着她的手臂把她拖进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熟悉的男人气息兜头泼脸而来。
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看见墙上高高的地方有一个小窗。
她跳到陈池的身上,缠住他的腰,喃喃说:“我好想你,阿池。”
这应该是卫生间旁边的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只够他们转身的空间,墙角堆了长长短短的工具。
陈池“咚”地一声把她压到墙上,低头亲她,像要把她吃到肚子里。
他的嘴里有酒精的味道,他的呼吸急促,喘气声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听得她心跳加速。
远处大厅里的吵闹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听不真切。
他的力道有点失控,咬得她有点疼,她不自觉躲着。
陈池把她往上颠了颠,他的额头有条青筋爆了出来,他恶狠狠地问:“躲什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自己的男人了?我再晚几天回来是不是就认别人了?是不是?”
他的手没轻没重地揉着她。
苏绾的手搭在他的头,娇声娇气地求饶,“阿~池”。
“叫也没用,我觉都没睡搭最早的飞机拼命赶回来,我看我就是个傻X,没有我你开心得很。”
苏绾疼呼着求饶。
“阿池,阿池,轻点,别人会看出来。”
“我巴不得让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看见,都听见,我怕个屁,我看谁敢动你。”
他疯了,苏绾抱着他的头哄他,“嘘,嘘,阿池,我爱你。”
苏绾多年以后才明白,极致的感情和稳定的情绪不可能同时共存的,可惜当年她不明白。
陈池的脸贴着她的胸口,他声音含糊不清地问:“你跟他一起走的?他跟你说什么了?”
“谁?没人跟我一起。刚才他们打架把汤汁撒我腿上了,我来处理一下。”
他从苏绾胸口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她,那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了让人心慌。
苏绾低头亲亲他的眼睛,他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
他伸手把苏绾的内衣拽回去,垂着头耐心地一点一点帮她调整好。
一头饿狼突然就温顺了,收起龇出的牙,摇起尾巴。
“我嘴唇都破了,疼。”苏绾向他抱怨。
陈池抬头轻轻亲她的嘴唇安慰她,“我错了,给你赔罪。”
“怎么赔?”
“你把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