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你,你哥,你爸,你全家,没了盛利,什么都不是!!”
“盛利可以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任性的权利,现在它有难,你难道不该做出点牺牲吗?”
“你知道咱们家出了多少钱才把股价止跌吗?你知道我最近在圈子里多抬不起头吗?你知道有董事冲进办公室拍着桌子问咱爸要解释吗?!”
“你不知道!你是个蠢货,周若白!被惯坏的蠢货!!”
周延康大吼。周若白赤红着眼,扎在地上像颗愤怒的钉子。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看我的…对吗?”
“觉得我蠢,我好骗,你一直这么想的…对吗?”
周延康突然笑了下,“对。你蠢,你笨,你是全家最幸运的人…”
“没有压力,不用学习,吃喝玩乐,总有人替你摆平,哪怕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这跟我大小声!”
“周若白,你蠢得都有点可恨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当初帮你打压别人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今天,我们是什么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你在问谁要道歉!!”
周延康停下来,呼哧喘气。
周若白也闭上嘴,胸膛起伏。
就这么静静的,冬风吹了一会儿,周延康说,“进去吧。”
周若白应了声,转身往屋里走。
两人沉默地进门,两分钟,谁都没说话。
经过走廊时,周若白看着墙上的挂画,状似不经意开口,“…你说,易书晴和樊星演,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别瞎说。”周延康回的很快。
“之前…调查过她。本来我也怀疑,但她基本就公司住处两点一线,和樊星演没什么私下交集。”
“这女人很恐怖,惹不得。不用天天被骂上热搜你就偷着乐吧。”
他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警告道,“别找事儿啊,爸已经够烦了,你最近老实点儿。”
“哦。”周若白小声应了。
*
“呦!樊哥!”
“樊哥今天没跑宣传啊!”
“最近又帅了樊哥!”
翻红以后满世界都是招呼,樊星演一一回应,穿过漫长的走廊,疲惫地回到自己在公司的房间。
“这就受不了了?”钱永在一旁哼笑,“等你拿了影帝,那些人能给你每一根头发都编出十三种夸法!”
樊星演更头疼了,“没影儿的事儿,能不能别提了。到时候没拿到我才真是要找地缝钻进去。”
“没影儿?探囊取物!”钱永鼻子朝天,骄傲得像自己拿了影帝,“报名的电影我都看了,有演技的没好剧本,有好剧本的没演技,都有的还不是大男主。你优势太大了!”
“现在这个奖只有两种可能,樊星演最佳男主,和金杯奖黑幕!”
樊星演痛苦地捂住了脸。
钱永看他这样,正待说些什么,门突然“咚咚”两下,进来一人。
“樊哥!”
明明钱永肥硕的身体摆在门口,但那人还是艰难地伸长脖子呼唤樊星演,“樊哥!你的东西!”
…?
什么东西?
樊星演上前接过,“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走了哈。”那人打了招呼,自觉混了个脸熟,美滋滋离开了。
“啥呀?拆开看看?”钱永好奇地说。
是个不小的箱子,还标着易碎图案,送过来时是放在推车上的。
樊星演拿了把剪刀,去掉纸箱,木箱,泡沫,保护层,最后落一个一臂长的扁盒。
他缓缓打开,金光映在他的脸上。
里面躺着一支香槟。
Dom Pérignon Rose(唐培里侬玫瑰金)
Vintage 1996
“哎呦…哎呦哎呦哎呦…”钱永不住地惊叹,似乎想摸一下,但生生忍住了。
“这酒不便宜啊!我天,谁送的?!”
他却没等答复,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哎,是那位吧!是不是?”
之前钱永还觉得,这易总跟樊星演私底下面都不见,不可能有什么。但现在,又是帮忙又是送礼物的…
…难不成……?
樊星演没回应,只摩挲着酒瓶,手指划过瓶身的刻印。
香槟——胜利之酒。
在各种值得庆祝的场面,拿起来,上下挥动,就能将喜悦散满每个角落。
…他的心这般摇晃,以至于酒液冲破了木塞,到处洒满了气泡。
不。他突然严肃起来,似乎撒了香槟是件多么错的事。
于是僵着脸关了门,上了锁。
情绪和气泡一同被尘封。
樊星演又看了看木盒,最终,只是轻轻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