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星演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直直地看着那个人，血液不断上涌。

一万只鸽子在他胸中振翅，拍打在他沉寂的心房，声音震耳欲聋。

一瞬间，他突然就走出来了。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如此明确地分清自己和孟怀英。

孟怀英不会有这种感觉，但樊星演有。

“我……”

强烈的冲动催使着他，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决心。

“我会…注意表演方式，不会再让角色取代自己…”

千思万绪，却不知从何开口。

表演课学过那么多技巧，这一刻他只会用眼神去看她。

拜托了，再相信我一次吧。

像一开始，你和我说的…

——“我相信你，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

易书晴向他伸出手。

“你是个好演员，樊先生，很高兴继续和你合作。”

…

[目标治愈值已下降，目前治愈值：50％]

易书晴松了口气。

[唉，幸亏咱俩来了，我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儿。]

5021惆怅地说。

本来今天早上，它正陪宿主指点江山，征战商场，突然“叮”地一下，樊星演的治愈值上升到65％。

这可把5021美坏了，赶紧通知宿主，试图分享喜悦。

结果易书晴知道后二话没说，拿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顶着限速开到片场，往角落一站就开始观察目标。越看表情越严肃，给5021吓得不轻。

[这…咋了这是？]它试探着开口。

“果然。这不是樊星演的治愈值，是孟怀英的治愈值。”易书晴按了按额角，不太乐观地回复。

[啊？！]

“樊星演入戏太深，被孟怀英取代了。”易书晴追加了解释说明。

“他刚拍完孟怀英除掉二当家的戏份。如果没猜错的话，孟怀英的治愈值应该是随故事线增减的，在拍摄那个剧情的时候，就会达到百分百。现在大概是孟怀英对目标的影响到了一定程度，才刚刚被系统监测到。”

[…哪个剧情？]

“下线剧情。”

[啊？！那……]5021犹犹豫豫。

[那咱们装没发现，等戏拍完，是不是就能走了？]它狗狗祟祟地提议。

易书晴看它一眼，没说话。

[当，当我没说…]

5021唯唯诺诺闭上嘴。

它无比乖巧地看着宿主顺走目标，看着两人单独交流，听到那通心灵鸡汤这么往下一灌，5021顿悟了。

[对不起宿主，对不起目标，我要是早知道那角色那么危险，我就是死机，也不会提那种建议啊！]

直到樊星演斗志昂扬回去拍戏，易书晴拿起车钥匙也准备回公司，5021还在断断续续地认怂。

[哎，都怪我，都怪我…咋就忘了剧本设定呢？]

“和那个无关。”易书晴踏出餐厅，天际一线薄红映托着圆日。

“即使不是孟怀英这种有自毁倾向的角色，我也会插手。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谁都比不过原本的樊星演。”

5021似懂非懂。

“就像你，小系统”易书晴戳戳它。

“如果现在有个超级强大的系统要取代你，即使它能力远远领先，即使它套着你的壳子，对我来说，那也不是你。假设它存在的代价是让你消失，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5021渐渐明白了。

[哎呀，怪不好意思嘞。]它左摇右摆地陶醉了一会儿，又扭扭捏捏地凑上来。[宿主，你真好！5021超级喜欢你！]

“我知道。”

易书晴甩开墨镜，“毕竟我这么优秀，被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

她点火挂挡，一脚油门，车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在落日燃烧的公路上，像一道无限延伸的霓虹。

[宿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臭屁？]5021小声说。

“哦？你终于发现了？”易书晴打开车顶，头发随着劲风猎猎飞扬。

傍晚的边郊没什么车，她单手把着方向盘，感受风从耳边吹过，微微弯起嘴角。

……

5021彻底沉默了。

该死，明明她这么装，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她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