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出了新的作品，被人说完全没有那幅日落的灵气，然后怀疑声就又起来了，很多人说当时是我抄袭的阮舟，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苏白瓷解释的很委屈，话语因为哽咽声断断续续，眼泪随之不停地往下坠。

陆席看的皱紧了眉，有些不解：“难道不是你抄袭的小舟？”

苏白瓷一僵，眼泪也止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陆席哥……”

陆席抬头捏了捏眉心，头一回生出苏白瓷很麻烦的想法：“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白瓷犹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冰水，浑身血液凝结，动了动唇却说不出半句话。

这和他来时预料的情况截然不同，来时他以为陆席看见他胳膊上的青紫和他的眼泪后，会一口应下他所有的请求，就像陆席以前无数次纵容他一样。

苏白瓷垂眸，遮掩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以陆席现在的态度来说，现在并不是提出请求的时候，可这件事实在不能再拖了。

“陆席哥，”苏白瓷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小舟为我代笔作画？”

从方才的话中，陆席多少猜到了些苏白瓷来此的意图，是以并没有多惊讶，微微摇头道：“小舟不会答应的。”

听他不答应，苏白瓷蓦地站起身，声音尖锐：“陆席哥，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他的反应太过了，陆席讶然地看向他。

苏白瓷恍然未觉，心里只想着自己不能没有阮舟代笔，否则不仅他的艺术生涯和他的名声完了，他名义上的母亲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定会借此将他扫地出门。

“阮舟那么听你的话，只要你说，他怎么可能不同意？”

陆席沉默地看着他略显狰狞的眉眼，对比他记忆中那个总是被家里哥哥欺负，可怜可爱，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小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苏白瓷。

久未等到陆席的回答，苏白瓷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立即软下声音说：“对不起，我太着急了。”

“没事。”说罢，陆席垂眸随手翻开手边的文件。

这是在赶他走的意思。

苏白瓷敏锐地察觉到陆席不是不在乎他失态的这件事，是根本不在乎他了。

但他现在不能失去陆席的帮助。

只有陆席才能说动阮舟。

苏白瓷神色变化，半晌上前两步抬手轻覆上陆席翻阅文件的手：“陆席哥……”

陆席抬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

苏白瓷羞耻地咬了咬下唇，柔声道：“哥，你不是喜欢我吗，只要你这次愿意帮我，我可以做任何事。”

陆席神色不动，静静瞧了他半晌，最终冷淡地抽回手。

眼前这张面容明明是他以前最喜欢的，可现在他竟然觉得有些恶心。

恶心。

陆席心里将这两个字翻来覆去想了两遍，忽然忆起那日他为了让阮舟替苏白瓷拦下抄袭的名头，主动暗示过阮舟后，阮舟反应极大地推开了他。

陆席恍然，大抵当时阮舟的感觉同他现在的感觉相同，多年珍藏于心的情感被人毫不在意的拿来做交换，很恶心。

意识到自己也犯过同样的错后，陆席对苏白瓷的耐心多了一些，沉声道：“白瓷，这种事情是不能用作交换的。”

苏白瓷怔了怔。

陆席继续道：“再者，你跟我说确实没用，小舟不会答应代笔的。”

苏白瓷身形僵住，没料到自己主动做到这种地步也没能换的陆席答应他。

“你走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陆席垂眸不再看他。

苏白瓷后退几步，几乎落荒而逃。

陆席丝毫再未将注意力分给他，低垂着的眼眸中悦动出兴奋。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阮舟之间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陆席迫不及待地翻到和阮舟的聊天界面。

他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当时不仅仅是因为苏白瓷的请求，更是他自己想这样做——到如今，陆席不得不承认，那些画占据了阮舟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他不想让阮舟再将注意力分给那些画，而是放在他身上。

换句话来说，他喜欢阮舟。

删删减减打了好半天的字，陆席冷静下来。

这种事还是当面说好一些。

但他首先得能和阮舟见上面。

陆席想了想，发送消息：【父亲生病了，你回来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