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脸上带着让人挑不出错的微笑,优雅得体:“荆棘酒,朗姆在三楼等你。”
三楼是休息区,也能住人,一间只有八十平米左右,没有外面自己的地方住着舒服,故而除非有事走不开,一般都会将此地选做谈事的地方,而不是住下。
安室透站在三楼门楼,并未继续向里带领,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变的微笑:“尽头左手边倒数第二间。”
鱼冢春挑眉问:“你不去。”
安室透轻笑一声,笑答:“还不是时候。”
还没有拿到代号,自然还不是时候。
三楼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照不清楚脚下的路,照不清楚墙壁上的纹路,只能在摇晃中瞄准方向,抛下所有恐惧直奔目的地。
这种小把戏放在鱼冢春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她的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脚步落在准确无误的前方,停留在朗姆所在的门前。
鱼冢春一经站定,眼前的大门随之打开。
茶香扑鼻,水声潺潺。
朗姆坐在一张茶桌前,耐心调茶,这是和走廊上截然不同的场景。
“请坐。”
鱼冢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精准捕捉到地摊上一条还没有完全鼓起的脚印,那是朗姆来时的方向。
刚来?刚才在哪里?在做什么?
她坐在朗姆对面,垂眸掩下思绪,而后动作自然,将头发甩到后面,后背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放松极了。
四十多岁,男性,一只眼睛,光头,手指粗糙,身手应该不错。鱼冢春观察着,将信息归纳得出结论,这才开口:“RUM,找我干什么,说吧。”
鱼冢春眯着眼睛,好像跟朗姆说话很掉价似的,声音也刻薄起来:“是不是想找琴酒帮忙。”
朗姆:?
朗姆觉得鱼冢春的思路太过惊人,一时间脑中只剩下疑惑。
蠢人啊。
蠢人好啊。
朗姆诱惑道:“荆棘酒,我对你一直略有耳闻,一直在琴酒的管控下生活,难道你不觉得……屈居人下吗。”
为了引蛇出洞,要露出对方想要的表情,就像是调色盘,鱼冢春精准地规划出三分难堪,三分野心,三分隐忍一分不屑的眼神。
她语速加快,不满道:“没有人脉,没有实权,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朗姆呵呵一笑,说明来意:“我这里有一个任务,只要荆棘酒做好,就能入得了BOSS的视线。”
鱼冢春眼睛发亮,身体前倾,对朗姆说得感兴趣极了。
她就是为这个东西来的。
为了显得上钩的没那么容易,鱼冢春还是装作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眼神飘忽,哪里都看就是不看朗姆,这种看似不在意,分明很在意的状态最真实:“你说能就能,凭什么给我啊。”
末了,鱼冢春小声呢喃:“我又不傻。”
朗姆哈哈大笑两声,沉吟道:“荆棘酒果然聪明,怪不得琴酒那么看重你。”虽然看中的是床上功夫。朗姆腹诽。
朗姆:“我想和荆棘酒合作。”
这个方面必须要自信。鱼冢春:“拿下什么男人对我来说都不是难事,不过……”
她语气中满是贪婪,“我要先看到你的报酬,才能给你做事。”
朗姆笃定道:“当然,不会让荆棘酒失望。”他继续提议:“安室透是我的得力爱将,这次任务你带上他,绝对没问题。”
鱼冢春嗤笑:“一个连代号都没有的人,你叫他得力爱将,你手底下不会真没人了吧?”
“实不相瞒,”朗姆声音下沉,故作高深,“这次任务的重要程度,足以跟在你身后喝汤的人拿到代号。”
看来朗姆真的非常讨厌琴酒。
鱼冢春一个恍惚,脑中冒出的竟然是有关琴酒的讯息。
朗姆让安室透跟踪她,掌握她的行踪,特意挑琴酒不在的时候发出拉拢讯号,如今又是给她这等级的任务当作甜头,都是为了安插一个钉子在琴酒身上,以便可以随时拿捏琴酒,或是直接毁掉。
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用心。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鱼冢春会回应他的用心,装作看不出安室透是来监控她的人。
鱼冢春双手拍桌,高高的抬着下巴,对这件事满意极了:“成交。”
眼前的茶杯斟满,鱼冢春没办法立即离去,只能陪着朗姆喝了几杯。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朗姆一直聊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都被鱼冢春半真半假的糊弄了过去。
她欺负阵酱可以,朗姆这个糟老头子不行。
见问不出什么来,朗姆也不再勉强,开始才起身送客,对鱼冢春微笑道:“安室透就在门口,荆棘酒可以直接把他带走,任你差遣。”
安室透还彬彬有礼在三楼入口处等待,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看到鱼冢春出来,安室透上前,贴身询问:“荆棘酒,请问你现在是带我回家,还是……”
安室透眨眨眼睛,他的灰紫色眼睛比萩原研二多了层看不清楚的浓雾,神秘瑰丽,此刻在鱼冢春眼下显出几分高贵的蛰伏来。
他再次轻启薄唇,尾音勾人:“……还是直接在这里呢。”
鱼冢春只享受了一秒这种安室透的刻意勾引,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地靠近。
她稍微眯眯眼:哦,是琴酒啊。
下一秒,鱼冢春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的朗姆!
你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