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似乎令申岚有些意识不清,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流了下来,连睫毛都被眼泪打湿,连成一簇簇的,更加显出他此刻的脆弱。
“都是我的错……是我……”
申岚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他闭着眼睛紧咬着嘴唇,呼吸也变得沉重而压抑,努力克制着不让情绪趁机爆发出来,可那不断滚落到郎叶一手上的眼泪却将他内心的痛苦传递给了郎叶一。
郎叶一用拇指轻轻掠过申岚的嘴唇,情绪拉到极限,郎叶一捧起申岚的脸颊,吻上了他的唇。
申岚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思绪被郎叶一拉了回来,他微微睁开眼睛,贪*婪地向郎叶一索取安慰和温暖。
“替她去那个高峰,拿到那个你承诺过的荣誉再去看看她呢?”郎叶一不敢过多询问事情的细节,但总觉得需要帮他想想,怎样才能缓解他的痛苦。
“轰隆隆——”
窗外雷声轰鸣,狂暴的雨如悲伤地情绪,一条条鞭子般打在窗上,袭击着草原的每一片土地。
屋内温暖而静谧,申岚情绪崩溃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郎叶一的耳中。
“对不起……Whistle……对不起……”
申岚的意识似乎愈发混沌,仿佛迷失在自责的迷雾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略显空荡的小屋里,显得格外悲戚。
郎叶一抱紧他,手轻柔地掠过他额前被汗水与泪水浸*湿的头发,像安抚孩子一般,轻拍他的后背。
等了好一阵,申岚的眉头才逐渐舒展开来。随后不久,呼吸声也变得均匀且放松——他睡着了。
郎叶一没敢动弹,就那么维持着抱他的姿势,感觉他身体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
难不成那所谓土方法还真能有用?
不管怎样,在这个时间点体温能够降下来,多半夜里也不会再烧起来了,郎叶一总算是放心了一些,抬手捋了捋申岚额头的碎发。折腾了大半天,郎叶一终于也体力耗尽,跟着睡了过去。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前一秒,郎叶一仍不忘拍拍申岚的背,嘟囔了一句::
“睡吧,太阳会拨开乌云,一直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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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岚被屋外云雀和石头欢快的吐气声叫醒,看着阳光已经从窗户里洒了进来。
昨晚郎叶一躺的位置已经不见他人,取而代之的是申岚自己那些被烘干叠好的衣物。
申岚坐起身,用手轻触额头,好像已经退烧了。又转了转肩膀,身上的疲乏也已经褪*去,整个人轻快了很多。
他起身刚穿好裤子,郎叶一就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发现申岚已经醒了,连忙走上前来,再次确认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关切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事了。”
“我给舅舅打了电话。崔助理好像已经急疯了,我跟他们说一会儿等水再退一退咱们就回去。”
申岚这才想起来捡起地上的手机——仅剩的1%电量,努力将崔助理的夺命连环call记录展示给他看了一眼,就屏幕一黑,彻底关机了。
要命……回去一定会被念叨死……
“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又消耗挺大……”申岚捡起自己的衬衫套上,慢悠悠的从下往上扣上扣子。“回去以后要多吃点肉!”
消耗挺大……这几个字放到郎叶一耳朵里,就听出了别的意味。目光恰好扫到申岚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殷红,瞬间就让他回想起昨晚的一切……
“昨晚的事……”郎叶一满心想的都只有一句话:都已经做到那个份儿上,是不是应该好好聊聊了。
“哦,昨晚啊……毕竟情况特殊,你也是为了帮我。放心,我不会让你舅舅知道你对客人做了什么的。”申岚浅浅一笑,把穿好的衬衫又仔细整理一番。
“作为交换,你也不能让崔助理知道我发烧的事,deal?”
这是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蒙混过去吗?郎叶一自觉心里的感觉已经很明确,不想搞得不清不楚的,刚想开口直接挑明问个清楚,突然脑海里传来琪琪格的声音:“一个月拿下一个草原汉子……净是那种捉弄人骗流量的玩意儿……”
一个月啊……好吧,那就再等等!郎叶一生生把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从马厩中牵出云雀和石头,二人各自上马,马蹄交错奔腾,把木屋远远留在身后。
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湛蓝如洗。
阳光透过云层,撒落在湿润的草原上。
草原仿佛被洗净了所有尘埃,绿得更加纯净,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青草气息。
“驾!——”
两匹马并驾齐驱,两个人却各怀鬼胎:
郎叶一:反正盖章占上了,早晚是我的。
申岚:甜头给过你了,下次让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