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还是有些不赞成:“你这样随随便便,万一哪天暴露了怎么办?”
“我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行吧行吧,”沉默片刻之后,小松又嘀咕了一句,“你和九临大人倒是真像,一个脾性。”
后半句戚闻心没听见,她问赵四道:“这里可有安静的房间,我为他们另外诊治。”
“这,”赵四犯了难,道,“里边几间早有人占去了。”
“哪间人少?”戚闻心俯身要去抱一个孩子,分好了药的方守意先一步将更大的那个抱起来了,她便抱起了小的。
赵四连忙起身带路。
那狭小的房间躺着三四个人,估计和外面的人情况差不多,戚闻心着赵四付了些银钱,让他们腾出这个房间,方守意手里剩余的药也都散了出去。
两个孩子被平放在稻草堆上,待人都走后,她关门施了个禁制,随后从乾坤袋取出却离剑,卷起衣袖,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被她牵引施法,化作一团灵光打入孩子体内。
她感受到了一股阴凉的吸力,灵光中蕴藏的生力转眼就被吸收干净。片刻,孩子的面上浮现黑气,随着黑气渐渐消散,孩子的呼吸也趋近沉稳。
救治完两个孩子,她脸色略微有些发白,处理好伤口后,掐诀封住伤口逸散的血腥气,走出门时先对焦急等待的赵四道:“他们没事了。”
后对方守意道:“烦请仙友将此处的情况禀告城主,在下还有些事,便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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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少云,云似薄纱飘逸,一弯上弦月挂在云后,如遮面的曼妙舞女。
柳原靠在一个檐角下打着哈欠,本要监视常记商行的他,却没注意到自己正在被另一双眼注视着。
这双眼来自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他像只守宫一样扒在昏暗的檐角下,没人注意到他。他眼珠子转了转,观察片刻后,便悄无声息落回了地面。
他在原地踱了几个来回,有些烦躁,终于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笔直地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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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州并不繁华,夜里没有热闹,不少人家都早早熄了灯火。这就显得城中的一处烛火通明的厅堂格外特别。
“子陌啊,你看,你梧塘表弟今年刚好满七岁了,能不能帮忙去给哪个长老说说?”
说话的这名老丈看上去五六十,他名唤苏梁,坐在上位,是厅堂这群人中年纪最长的。但这样一个类似于一家之主的人物,却放低了姿态对着面前一个年轻人说话。
斜对面的中年男人接到老丈眼色,推了一把身前的孩子,孩子却死死把脚钉在原地,似乎前方坐着什么吓人的妖怪。
整个厅堂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把我叫来,那没什么好说的,”云子陌轻轻扫了那孩子一眼,“他没有修行资质。”
说罢他起身打算离开。
“站住!”苏梁拍桌而起,察觉到自己语气过激,又放低声音道,“外祖父只有这一个要求了,你也知道,苏家和你同辈的,就梧塘一根独苗,你娘要是——”
云子陌一双星目好似云雾翻涌,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顿时让苏梁噎住了剩下的话。
坐在苏梁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妇人这时出来打圆场道:“不成就不成了,我们苏家的孩子就算不修仙,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苏梁觉得很没面子,喝了她一声。
云子陌看了那老妇人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对苏梁道:“你以为我会来这里,是念着苏家的情分吗?”
这话把苏梁气得不轻,他胸口一阵起伏,指着云子陌吼道:“我当初就不该和白家作对,庇护你这个弑父之人!”
厅里的人全吓了一跳,噤若寒蝉。
唯独云子陌面容没有半分波动,声音里倒是有些讽刺:“云墟掌门出面,你不是巴结得最欢?”
苏梁一口气喘不上来。
老妇人起身站到两人中间,想去牵云子陌的手,却被他避开了。瞧着他面上的冷淡,老妇人面色哀伤:“过去的事都别再提,梧塘的事也到此为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娘!”中年男人不满地喊了一声,云子陌看他一眼,他却不敢再说话了。
老妇人眨了眨眼,移开目光,散了眼中热气,对云子陌道:“你好几年没来,难得多留两天,一家人就和和气气的——”
突然急急忙忙闯进来个人,她的话再次被打断。
“云仙友,尸傀现身,已有人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