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我没事。”女子像是卸了力气般伏在阿北的身上小声说道:“回府吧。”
阿北小心扶着女子坐上了辎车,帘子落下后女子这才舒了口气拿着铜镜小心照着伤口,
“娘子,这算是……”
“隔墙有耳,回府再说。”辎车驶在长街上女子端坐在位子上,擦拭着脖颈的血痕陷入了回忆,
三日前,父亲被陛下留下商议要事原本是皇恩浩荡是件喜事,但父亲回府后就闷闷不乐,母亲想宽慰父亲炖了鸡汤进了书房,但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母亲也变得不安起来,之后便让人把自己叫进了书房,
“二娘,你也不小了为父……”
这是父亲第二次露出纠结不忍的神情,第一次是外祖父家满门流放的时候,她当时便知道恐怕是有祸事来临,但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一旁垂泪的姜母出了声,看着父亲的眼神里满是请求,
“郎君,阿锦虽不是我所出但从小养在我这,她病了是我日日陪伴,除了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她与我的亲生女儿无异,你如今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是万万不肯的。”
姜母好似想到了什么拉住了父亲的手臂哀求道:“郎君,不如就说阿锦有疾不可成婚或者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娘子了!”姜母死死搂住姜锦似乎想用这种方法留下她,
“胡闹,到时候二娘还能嫁的出去吗,三娘体弱四娘那个样子要是嫁给那人,第二日就成了一具尸体,你不顾及其他人还能不顾及你的五郎和七娘吗!”
姜父一脸颓然,“你当我愿意让二娘进卫府,这是陛下的意思难不成你想忤逆天子吗,家中适龄娘子就只有二娘合适。”
“父亲,母亲女儿愿意的。”姜锦伏在姜母怀里小声说着,
“阿锦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卫疏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让朝野上下都胆颤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嫁给他意味着什么!”
姜母闻言恨不得捂住姜锦的嘴,再用竹片狠狠敲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乱讲话,
“父亲忠于陛下从不参加党派之争,卫将军是羽林军的大将军是陛下的心腹,想来陛下是十分信任父亲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姜锦眼神坚定地看着姜父心却深深沉了下去,
“既然是陛下之意,即使卫将军再残暴不仁也定然不会伤我,我没有生命之忧父亲也能完成作为的臣子本分。”姜锦就这么跪在地上字字恳切,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之意,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姜父很是满意的打量着这个女儿,
“二娘,明日的清晨去长街上时戴着这个木簪,穿着红色上衫绿色长裙,卫将军自然会与你相见的。”
“娘子到了。”阿北的声音打断了姜锦的回忆,门口早就等着的嬷嬷扶着姜锦下了马车,
“二娘子,主君和夫人给您煮了安神茶,现下正在正厅等您。”嬷嬷一眼便瞧出了姜锦脖颈的伤痕,赶忙吩咐下人拿来治伤的伤药,
“嬷嬷,我先去拜见父亲母亲,你先把伤药和安神茶送到我院子里吧。”
姜锦顶着伤痕去了正厅,刚进去姜母就紧张地拉着姜锦四处瞧着,
“郎君,这卫疏他怎么能如此对待阿锦?”
姜母心疼的看着姜锦脖颈的伤痕,伤口倒是止住了血,但明显的伤口还是能窥出卫疏的不仁,
“母亲,只是些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过几日就能好。”姜锦脸色有些苍白绯红色的裙摆上沾上了不少泥点,但还是提起精神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安慰姜母,
“阿锦!”姜母半愧疚半无奈地抱着姜锦,轻轻摸着她本就单薄的背脊,“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无用才让你嫁去卫家。”
“好了,赐婚的旨意明日就能下来,二娘这几日就好好待在家中养养伤吧。”姜父叹了口气很是愧疚地看着姜锦,
“卫将军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会多为难你,到时候给二娘多备些嫁妆吧。”
“是,那女儿便先回房了,父亲母亲不必为女儿担忧,女儿一人在卫府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锦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沉思,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带着阿北走出了正厅,
“娘子,嬷嬷已经把伤药和安神茶送到院子里了,主君那好像也让人送去了不少首饰和布料。”阿北跟在姜锦身后回到院子就看见摆得整齐的伤药和首饰,
“娘子,先用些安神茶吧。”阿北用竹片挑起一点点伤药小心敷在了姜锦的伤口上,
“这个卫将军行事如此放肆,要是娘子在卫府不如他意,他会不会动手打娘子啊!”
阿北细细吹着气小心给姜锦上药,生怕再弄疼姜锦,
“无事,嫁与卫疏总好过嫁给有名无实的贵族子弟,再说了我也不想连累别家大族,不用再上药了我有些倦了,放些水我去沐浴。”
姜锦无力地坐在木凳上身侧沾染上的血迹虽然用手帕擦拭过但还是有些味道,
“是。”阿北替姜锦放好了水后转身关上了门,看着熟悉的屋顶姜锦放松了下来,清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洗去血腥味后才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