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赵景之避不过,索性拱手问安。
“景之哥哥,自从你回京之后,我们就很少再见面了。即使你进宫也不会来找我,我也去过国公府,但他们都说你不在……”
她屏退跟上来的嬷嬷与侍卫,独自一人站在他的面前。
月光倾泻下来,能看到她沾着雾气的杏眸与绯红滚烫的脸颊。
赵景之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与岑钰的距离。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让人不可避免的瑟缩一下。
岑钰见他不说话,便借着酒劲去看他那张俊美清越的脸,月色如纱,如同笼了层薄雾似的看不真切。
她羽睫轻扇,想往他跟前凑去看个清楚。
赵景之不由得薄唇一抿,语气带了些寒意。
“承蒙公主厚爱,臣平日懒散惯了,甚少在府中,公主自然寻不到臣。若有要事,公主可托下人传话便是,不必空等。”
公主与他能有什么要事,只不过是个托辞。
岑钰之前确实来找过他几次,下人来通禀时,他都避而不见。
果然岑钰听见这话,几滴泪簌簌落下,被泪珠沾湿的长睫似蝴蝶般颤动着。
“景之哥哥……”
她好不容易才与他碰上,还未雀跃多久,却被一桶冷水浇头泼下。
此时脚步声渐近,应该是巡夜的侍卫。
赵景之不欲多留,“若无其他事,臣先行告退,公主请便。”
他刚要转身离去,衣袖却被一双手拽住。
转眼对上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眸。
“景之哥哥,我喜欢你。”
也许是羞涩,岑钰声若蚊呐。
少女借着醉酒,直抒胸臆。
此话一出,她便极快松开他的衣袖,双手绞着帕子,低着头等着赵景之的答复。
风势变大,灌进赵景之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
同时也抚平了衣料上被岑钰抓出的褶皱。
他这才抬眼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
赵景之身量极高,岑钰看着他渐渐俯下身子,鼻子嗅着那陌生的冷香,心跳如鼓。
随后他凑近她的耳旁,用只能被二人听见的声音道:
“公主究竟喜欢臣什么呢?”
他的呼吸声让岑钰心生痒意,还不等她启唇,下一句话就让她如坠冰窟,全身发冷。
“臣已经有心上人了。”
岑钰登时瞪大眼眸,醉意被风吹醒一半,手一抖,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她根本不信他的话,赵景之生性薄情,从来没见过他与旁的女子亲近。
怎么可能会有心仪之人?
但看赵景之往后撤了一步,脸上依旧冷漠,岑钰的心脏就好像被捏了一下。
“景之哥哥,是……真的么?”
“公主醉了。”
岑钰大脑空白,但还是紧咬着牙不让眼泪掉落,她快速将帕子捡起便提裙跑出赵景之的视线。
目光所及,只有满地泠泠月光。
赵景之眉心微皱,但还是不加犹豫往前走去。
“景之留步。”
他眼角余光瞥到一角衣袍,意识到来人是谁,迅速朝着容钦南的方向拱手行礼。
“殿下。”
容钦南背着手慢踱至赵景之面前。
他刚饮了醒酒汤这时候神智清明,方才他看着岑钰从前面跑过去,再看赵景之站在此处,心里顿时明了。
目光不觉中有点晦暗。
“臣向殿下请罪。”
赵景之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你何罪之有?孤这个皇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同宫里人闹一闹脾气也就是了。”
容钦南说罢让他免礼,心里却还想着再劝一劝,不等赵景之开口,他又继续说下去。
“不过,父皇膝下就这么一个公主,自幼娇养着长大,性子也就被宠的骄矜了些,还请景之不要挂怀才是。”
赵景之只是道:“臣不敢。”
容钦南忽然低叹一声,“景之,孤上次在天猎苑所言,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孤希望皇妹的驸马,是你。”
他说完,目光就扫在了赵景之身上。
岑钰喜欢赵景之人尽皆知,他没少在赵景之提过此事,但赵景之依旧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容钦南也在私下劝过岑钰,除了赵景之,只要是她相中的人,哪怕是状元郎他也给她绑过来,谁知她就是不愿意。
“公主金枝玉叶,臣身份卑微,实在是辜负了殿下一片心意。”
赵景之躬身拱手,一派恭谨。
“景之你……”
容钦南皱眉。
“请殿下恕罪,臣已有意中人,配不上公主垂青。”
这句话如晴空响雷,容钦南一怔,但看他面色如常不像是作假,一时沉默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笑声爽朗。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早点给孤说?”
赵景之的声音辨不清情绪,很低很沉。
“也不是很久,就在臣刚回京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