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刺痛让她一时忘记闭眼,直直撞进他如寒潭的眸中。
没有半点情绪,却倒映着她的面目。
是颤抖的、破碎的,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萧苓一时怔忪,忘记将他推开。
呼吸被尽数夺去。
赵景之托着下颌的手往下移,改为握住她脆弱的脖颈,手指只是虚虚拢着,稍微用点力让她被迫抬起脸,迎合着他掠夺的力道。
她的脖颈与唇瓣皆被他炙热而汹涌的气息给包裹,非常轻的喘息声抑制不住地从唇齿中溢出。
仿佛传达了某种讯息。
肌肤下的血液受到鼓舞,他的手愈发使劲,萧苓面皮滚烫快要窒息,她呜咽两声抬起手想推开他,却被反手举至头顶。
赵景之从她进到这个屋子目光便一直注视着她,他与她贴的极近,只要垂下眼皮就能看到她蒙着水光的眼眸正因为他的动作而逐渐涣散。
痛苦中夹杂着极致欢愉。
足以让她神思混沌。
看到她如此模样,有什么东西在赵景之脑海中突然炸开。
纷乱复杂的思绪如乱麻交织、缠绕,最后打成一个死结,将他的七情六欲全部狠狠拧在一起。
随后只剩下当年褪色的记忆。
与那道一直在梦里魇住他的声音。
如今一起出现,像是在狠狠嘲讽他。
像是在嘲笑他的重蹈覆辙。
萧苓战栗着,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混沌,直到最后眼泪抑制不住涌出,他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尝到那咸涩的味道。
也许是这个味道唤醒了他。
赵景之目光变幻几许,手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力道,唇齿与她隔开了些距离。
但仍然紧握着她的手腕。
萧苓面色潮红,薄汗湿润,神智还是有些不清醒。
脖颈被掐出了红印,带着斑驳的紫色,看着触目惊心。
等浪潮退去,她的视线终于聚焦,止不住的咳嗽两声。
赵景之眸中映着氤氲的烛光,依旧清冷,衣衫平整如初,仿佛沉沦在欲海里的只有她。
萧苓感到莫名难堪。
同时也觉得是自己大意,怎么深更半夜便跑到此处,让他羞辱。
“玉佩……能否还给我?”
吐出这几个字,她觉得嗓子有些哑,想要咳嗽却生生忍住,目光直望向他。
一定要拿回玉佩,她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赵景之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突然轻笑出声。
他声音极低,气息轻轻喷薄在她耳畔处。
“方才,你欢愉么?”
她被这低沉的笑声激的浑身一颤,方才窒息的感觉似乎又将有些发软的身体碾过一遍。
他或许没想让她回答,只是看着她眼角那颗被泪洇透的红痣,眸色暗了暗。
继续道:“应该是喜欢的,是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她实在害怕他还会像方才那般对待她,心慌不已,只想逃离他的桎梏。
只是手腕刚一挣脱却被紧紧握住,他的手指用力至泛白。
赵景之看着她从下往上探的目光,明明害怕,明明颤抖着,可他的内心却没有半点愉悦。
仿佛是一潭死水,不见生机。
这种失控太反常了。
他微不可见深吸一口气。
待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寒:
“你若是想要玉佩……”
萧苓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有些微妙。
赵景之真的肯这般轻易交给她么?
果不其然,他的话永远只能听一半。
“若是前几日你来海棠巷,我直接给你也无妨。”
他虽没有说下去,但是她懂了他的意思。
——是她萧苓不守承诺在先,她若是想要,就应该求他。
求他给她。
可是……
萧苓内心纠结,他让她过来无非就是为了羞辱她。
换言之,就是为了报复她。
可是定国公夫人的死,根本就与她无关。
赵景之垂眸,面前的少女眉心微蹙,似乎在纠结什么,不自觉咬上了发白的唇瓣。
这是她无意识的动作。
他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萧苓的模样。
她躲在萧负雪后面,手里还捏着一只皱巴巴的针织兔子,她那时也如这般胆怯,一看到他便想缩在兄长背后。
最后还是萧负雪握着她的手,跟她介绍:“这是赵家世子,你该唤一声景之哥哥。”
“景……景之哥哥。”
她不敢看他,只是嚅嗫着双唇。
他那时也听说了萧苓在萧家的事情,不过是些深宅琐事,种种缘由都是欺负她没有母亲罢了。
“呵,母亲。”
他一念及这二字,一股戾气抑制不住在血管里叫嚣,被禁锢住的七情六欲再次狠狠冲撞出来,那种刚刚才满足过的餍足感随着血液游遍身体,让他的脊背止不住的酥麻。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这个混乱且荒唐的世道,做什么都是不干净的。
比如亲近之人的背叛,比如他看她那肮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