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舜清语气诚恳，说起昨夜一事大家纷纷表示有所耳闻。

秦大人被拂了面子，气闷难言，继续说道：“虽说确有此事，可是杜大人好歹也是肱骨之臣，怎么如此随意处置了事？”

裴憬何听见顾舜清的声音难免有些惊讶，他倒是看得清局势。只是这秦大人冥顽不灵得很。

“陛下，天下百姓自是要一视同仁，尤其是无权无势之人，陛下若是不为他们做主，失了民心，那我们王朝还会有希望吗？” 裴憬何将话头转向了陛下，用王朝来压他，这杜大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裴相此言在理，看在杜大人为朝廷做出了一番贡献，便免去死罪，撤去杜大人官职，即日起流放边关，家人随同，不得有异。”

旨意一出，群臣领旨，顾舜清俯首低眉，心中却想着凌儿的处境，裴憬何如此看重她，为了她当众请旨，那日凌儿与自己诀别，难不成也是对裴憬何动心了？

早朝结束，众人结伴走出养心殿，谈论着这件事，面上皆是不认同，为了一个侍婢竟然如此大动干戈，而陛下竟也如此听裴憬何的话，皆唉声叹气地走出殿门。

顾舜清心中就像失去了珍贵的东西似的，心中失落。

左脚刚跨出殿门，身后便传来那道低沉的声音。

“顾世子。”

顾舜清转头便见到裴憬何不紧不慢地上前来，面色从容，似是有话要说。

“今日怎得不见顾大将军？他近来可好？” 这声问候听着平缓，可顾舜清心中一动，前几日的刺客一事还没过去，他莫不是前来打探的。

顾舜清表情未变，唇角微微勾起，“家父近来受了风寒，故不能来上朝，多谢裴相关心。”

两人朝宫门走去，看背影俱是翩翩公子的模样，隔的距离极近，似是关系极好。

“那顾世子帮我带一句问候给顾将军，务必把身体养好。我也许久没见顾将军了，十分想念。”

顾舜清听着这别扭的话，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姿态，“一定带到。”

天色骤变，原本的晴天忽被阴云遮住，天空低沉了起来，空气里也压抑不已。

“要变天了。”

秦府，秦大人面色极难看，急冲冲地走进了大堂。身旁丫头见老爷这般生气，谨慎地上了一杯茶便退下。

正在院中教训下人的秦夫人连忙赶过来，关心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裴憬何越发嚣张，简直是目中无人，竟然为了一女子就处置了朝廷官员，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秦老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几滴水珠也溅在了桌上。

秦夫人吓得一愣，听见与裴憬何有关神色微变，追问道：“为了一女子？朝廷官员？怎么回事？”

秦老爷抬眼看着秦夫人，气愤不已，将上朝时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秦夫人听完噤声许久，面上浮现出惊异，而后又是震惊，急忙说：“老爷，昨夜这件事的确闹得满城风雨，今日早晨府中便传开了。只是这女子到底是谁？裴憬何这般在意。”

“是谁重要吗？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说不定只是裴憬何一时兴起，重点是裴憬何竟如此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现在越来越出格。” 秦老爷重重拍了下桌子，引得茶杯一晃，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秦夫人却想得多，她转了转眼珠子，而后垂眸看着秦老爷，猜测道：“老爷，还记得昌言前几日碰见的人吗？”

此言一出，秦老爷的神色大变，扭头睁大双眼，张口道：“你是说凌儿？！”

秦夫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之前的宫宴就听说裴憬何为了一个侍婢而处罚了杜少爷，如今杜少卿也是为了他儿子，所以那侍婢会有此下场。从头至尾无人见裴憬何身旁有其他女子，除了那侍婢。而后昌言在街上亲眼所见秦凌那丫头与裴憬何共乘一车。”

秦夫人看着秦老爷，见他慢慢动摇，确信道：“老爷，一定是秦凌那丫头，你说说，她是不是反了，竟敢站在裴憬何那头，公然与老爷你作对。”

秦老爷听这么一分析，心中的思绪全然明晰，他怒火中烧，挥手便将桌上的茶杯掀翻在地，水泼洒出去。秦老爷心头起伏不已，捂着胸口说：“不行，去把那个不孝女抓回来，她这是要将我秦府的脸面丢尽，那个奸臣何等恶毒，人人远离，她偏要凑上去。”

“老爷，快别气了，上次就是因为那丫头晕倒，如今可要好好保重身体。” 秦夫人忙上前去抚着老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