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远航回到警局的时候,汪阳已经成功锁定了变装男子的行踪。
监控中,那男人戴着蹩脚的假发身着灰色外套,步履匆匆地跨上一辆黑色SUV。交警部门已经查过了,牌子是假的。
金远航并不意外,但是汪阳随后说的话就有些可怕了。汪副队肉嘟嘟的圆脸上少见地露出严肃的神情:“老大,开车的人似乎不是中国人,换句话说——不是亚洲人。”金远航看着录像中那立体的面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黑色SUV一路狂飙,很快就离开成安市区上了G4217高速。监控最后一次拍到它是在成安市辖曲部县的曙北南路。
“现在最重要的线索就是找到这辆车。”金远航迅速站起身,“一队全体成员,随我立刻出发前往曲部县。小赵,你去把秦法医他们叫上。”大家立刻动身去做出发前的准备。
三辆警车先后行驶在G4217高速上。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此刻瞬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刺的正在开车金远航闭了闭眼。雷声如猛兽的低吼一般,不时透过车窗灌入众人耳里。
汪阳疲惫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喃喃道:“看来要下大雨啊。”话音刚落,倾盆的雨水顺着一道炫目的闪电重磅登场,豆大的雨点狂妄地砸在挡风玻璃上,金远航迅速打开雨刮器。
警车到达曲部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在曙北南路末端的破旧乡村外停车,众人拿起手电筒穿着塑料雨衣,纷纷走下警车。雨水打的众人睁不开眼,雨声大的大家沟通全靠吼,金远航拧紧眉头费力地说:“汪阳,你带小吕他们去南边,小陈带那几个去中间那条大路,剩下的人跟我走!”话音刚落,大家纷纷四散而开。
破旧乡村里房屋稀稀拉拉的四散着,有不少建筑已经岌岌可危,颇有种要被这场大雨击垮的架势。乡道上停着不少僵尸车,有的烂的近乎只剩下一个框架,有的车皮笼着一层恶心的黄色,还有的仿佛化身武装在野外的特种兵,车身上下全是植物。
约莫半小时后,对讲机里传来秦奕的声音:“金队,大道南边50米处发现目标车辆。”
金远航他们赶到时,技侦的人正对着黑色SUV拍照,秦奕带着口罩手套,皱着眉查看着面前这具高度腐败的尸体。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尸身已经不成人样,蛆虫苍蝇遍布,局部出现白骨,车内臭气熏天。女警赵梦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哇的一声吐了。汪阳见状,赶紧拍拍她的肩,顺带递了瓶矿泉水。
金远航从车里拿出一个防水大包,法医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惨不忍睹的证物袋装进去。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小赵同志一回来就看到漂亮的秦法医正拿着尺子测量手里的蛆虫,再次人仰马翻。
众人回到市局已是凌晨,滂泼大雨丝毫没有要消停的意思,不少警察已经开始狂打喷嚏,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大家辛苦了,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喝袋感冒灵,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召开案情讨论会,不许迟到。”金队号令一发,大家立刻行动。早上八点就开会,秦奕苦笑着对年轻的小法医们说:“今晚大家辛苦一下,我请大家喝咖啡吃夜宵,金队买单。”说完漂亮的桃花眼一瞟金远航,后者立刻对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小时后,在其他警察已经在呼呼大睡时,法医们换上干净的白大褂紧锣密鼓地开始分析一个个物证袋。金远航回家冲完澡后立刻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咖啡和三大袋零食。秦奕看他眼里全是红血丝,拿了两片叶黄素给他:“检测结果还要一会儿,你先去办公室睡会儿吧。”金远航点点头,随即走出法医室。
早晨八点,市局会议室中所有人整装待发,随着邵峰的到来,案情讨论会正式开始。
金远航看了眼秦奕,后者立刻起身道:“死者死因为氰|化物中毒,死亡时间为5月25日凌晨三点至五点间。”另外,秦奕顿了顿,“我们还在死者体内检测到海|洛|因|碱海|洛|因盐和氟|硝西泮。”邵峰整张脸霎时变得黧黑。
汪阳紧接过秦奕的话说:“死者名叫王伟正,男,五十二岁,成安市人。注射氰|化物的针管上未提取到死者指纹,初步判断为他杀。死者身份跨度极大,年轻时曾是知名生物医学家,四十岁后在成安建工集团下的工地卖苦力。”
从备受敬仰的研究人员到工地的建筑工人,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产生这样的巨变。还有天荼,它又出现了,这个人的死和学校聚众吸毒案甚至是五年前那次失败的行动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远航只觉得头痛欲裂,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邵峰,等着这位老局长指点迷津。
邵峰喝了口浓茶,摸了摸本就不多的头发,缓缓起身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毒品的来源。成安建工集团手下项目庞多,工人供不应求,这些工人中有不少道德败坏、黄赌毒雨露均沾的小青年,我们应该从建筑工地查起。”
大家都明白了,邵峰这是要让人武装成建筑工人打入内部,秘密调查毒品的来源。
金远航站起身打算接下这个苦差事:
“我来吧。”
大家看着他那男模般高挑的身材、雕塑般精致的脸庞陷入了沉思。汪阳默默按下他那敬爱的金队长对邵峰说:“邵局,我申请执行这次秘密行动。”
邵峰一拍板:“好!”
金远航紧接着补充:“小陈你带几个人去查那辆黑色SUV的司机。”
还是要努力一下的,虽然众人心里清楚几乎不可能查到那外国人。
金远航带着汪阳来成安踊稻区逛街。踊稻区是成安市最大的一片城中村,这里环境比林罗巷还差得多。这儿的房屋和工地上的样板房没什么两样。因为没有独立厕所,大家纷纷在唯一的公共旱厕救急,旱厕旁边经常大排长龙臭气熏天。
金远航他们来的时候正值中午,街边脏摊上围着不少人。两人随意吃了份炒河粉就走进了一旁喇叭轰天响地吆喝着“十块钱三件十五元五件”的服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