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呼啦的脚步声在昏暗楼梯间响起,模糊不清的喊声轰隆隆传到众人耳中,蓝|红光晕出现的刹那,抱头蹲墙角的人群沸腾起来。
全副武装的警察将正中央三名异种团团包围,静压压的走廊缓缓走下一个脚步轻浮的中年警长,他大腹便便,腰带在下腹承托着身体近乎一半的重量,配枪跟随他的走动在身侧摇摆。
一双露着精光的鼠目上下扫量着苏茶和郑媛,浮肿指尖不停摸着左右两撇小胡子,他奸佞发笑,站在重重包围之外,冲里头人喊叫。
“哪儿来的?识趣的就赶紧投降,扰乱公共秩序,公然违抗国际法,都是异种是吧,你们犯得可都是死罪!”
胡子警长话音落下,三层大堂却静压压没有一个人回应。
作为警长的威严被严重挑衅,胡子警长怒竭,抬手朝霍玄脚边放了两枪,一脚踹翻门边登记的木桌,枪口随着他气急败坏的怒吼左右打颤。
“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现在就让你们全死!我管你们是哪儿来的少爷!死在这儿,谁他妈也别想查到!”
郑媛的视线从人堆移到警长身上,开口时嗓音微哑,在昏暗阴沉的地牢里,像散发酒香的血腥玫瑰。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警长嗤嗤狞笑,摊开手点头,声音愈发阴沉,“既然你要把事实说出来,那你们可就非死不可了。”
此话一出,随他而来的十多名警力当即冲大堂正中的三人扫射。
火星四射,硝烟弥漫,子弹击打在铁质栏杆上的脆响此起彼伏,密闭空间内持续不断的枪击令室内温度迅速升高,震耳欲聋的枪声,犹如在人群耳边直接炸裂的烟花。
枪响瞬间,霍玄郑媛左右奔袭,攀上墙壁,一个仰身跳跃落至包围圈外。
原本在包围圈中的三名异种忽然消失不见,呈弧形散开的警队停火,两两一组警惕四周,靠近警长的一组听到身后的微弱动静,一个回身,双目大骇,惊惧喝止,“住手!”
包围圈警力齐齐转头,就见短发女人凭借那条黑亮尾巴已将警长高高吊起,那俊朗男人在出入口气定神闲地点烟,长发女人坐在椅上翘着腿。
苏茶将那把精致小巧的手|枪缓缓举起,瞄着一行紧张兮兮的警员,措不及防开了一枪。
紧跟着,堂内便响起独属于他们警长的壮烈哀嚎。
猩红血流顺着警长铮亮的皮鞋滴落于黄土。
郑媛收紧警长喉间桎梏,强制噤声后,苏茶开始朝警员问话。
“他是谁。”
“……”
苏茶手一扬,打穿警长的另一条腿,再次开口:“和饭庄有什么关系。”
就在苏茶准备抬手再来一枪时,那抱头蹲在墙角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男人又急又快的声音。
“这是北境县城下设六区三大队,他是六区分局队长,原本是三大队派出所所长,这饭庄就是他和辛嫂子办的夫妻店。”
扑通——
郑媛收了尾巴,警长便重重一下摔在地上。
“这些异种是哪儿来的。”
蝎尾张开大嘴,如同蛇吐信子般冲警长吐出毒针,警长躺倒在地,扭曲着面容躲避那致命武器,数层下巴在其颈间堆叠着,叫他含含糊糊说出答案。
“是我们关押的那些违法乱纪异种,他们都有罪,他们都犯了法。”
“不,不对!”
一道尖锐女声刺得所有人耳朵生疼,苏茶郑媛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被捆绑在老虎椅上,半张脸全是鲜血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遮脸,直等她缓缓抬起头,众人才看清她那如同血窟般空洞的眼窝。
她动作缓慢地摇头,干裂嘴唇上涂抹着厚厚唇脂,她张开嘴,强忍疼痛带来的痉挛,一字一句揭露这夫妻店的罪行。
“他亲手摘下我的风险警示牌,诬陷我违反禁令。”
涂黎和潜龙将上头两层警卫解决,捆着辛嫂子押到三层时,正好听到这地牢中一人接一人的控诉。
“我去分局投诉,他们让我摘下止咬器,反手就铐上了我。”
“我去县城举报他们,还没出六区,就被他们强行关在这里。”
“六区超市的出入记录出了差错,他们不但不查清楚,反而直接将那一个月来出入超市的所有异种全部抓了起来!”
独眼女异种正冲潜龙,她闭着眼流泪,另一只眼睛的鲜血顺着脸庞滴落,宛如一滴滴血泪。
“我没有罪,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你们人类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你们是被淘汰的劣质品!!”
那异种说着说着,甫一睁开眼,眼底满是红光,原本重伤萎缩的耳朵和四肢,因为突然陷入狂躁状态而暴起,那根长长的鼠尾在其身后躁动不安地拍打地面和老虎椅。
鼠异种的尖牙肉眼可见的生长,可她却始终挣脱不开四肢的禁锢。
在她背后,昏暗阴影里一抹异动之后,一道黑影迈步而出,那明目黄酒在鼠尾拍打下倒地碎裂。
须臾,在那波光粼粼的液体中,又缓慢生出一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