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身晃个不停,靳钺探身一看,当着刘显的面,一跃而下。
山腰处,铁笼的重击暴起一阵黄土,靳钺落在铁笼上,四周围的土还没散干净,就听下方传来一道呼救。
“救救我!他们要杀我!放开我!快放我出来!我给你钱!”
靳钺退到笼子边角,挥了挥眼前扬尘,眯眼看清笼中人。
但或许,用异种来称呼他,更为合适。
男人通体包裹着黑漆漆的鳞片,粗壮尾巴跟随他翻滚的动作,在铁笼上打出一道道火花。
旗镇沅落在上风口处,睨着笼中蜷缩起的一团,一息之间便认出男人的异变动物,“穿山甲。”
男人的喊叫和拍打让铁笼一阵阵嘶鸣。
靳钺揉了揉耳朵,再抬头时,天上陆续飞来数不清的无人机。
而山谷之中,警笛阵阵,回响不绝。
三四辆装甲车在直升机下方急刹,十几名国情处执行队员一涌而出奔袭上山。
旗镇沅仰头,没再看到涂黎的身影。
靳钺站在铁笼上,远远望着空中一个小黑点消失。
“喂!干什么呢?”
天空一声巨响,辜新莱闪亮登场。
同鲍索一左一右落在靳钺身旁,辜新莱在风中站直身子,看了眼下方涌上的国情处队员,顺着耳边刨坑的声音转过头,眸光一冷,指着笼中人斥道:“就说你呢没听见是吗?打洞那个!”
呼哧带喘的一行人,乍一看清靳钺几人的肩章,当即抬头,挥舞着双手冲直升机上探出的几个脑袋呐喊。
“刘主任!刘主任!卞阁跑了!”
“什么?你说什么?!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辜新莱身旁人一愣,手指方向一转,指着靳钺脚下人又道:“在这儿呢,又抓住了!”
“丢人现眼!”直升机上,刘显闻声窜出半个身子,吼得脸红脖子粗,也不见飞机往下降,刘显深吸一气,扭过脑袋冲驾驶舱两人骂道,“下去啊!一点眼色都没有!怎么考上的国情处!”
直升机徐徐靠近山腰,刘显站起身,愤愤然解开安全带,迎着风,站在舱门边指指点点,声音大得满山谷都是他的回声。
“我都说了这种考试不能只看运气,也得筛选考试人员的双商!结果,好嘛!给我招来一群饭桶!算你们运气撞,人要是真丢了,我扒你们一层皮!”
刘显下了飞机,宿粟和氐瓦一站在舱门边一动不动,看着下头炸毛的背影,宿粟提肘撞了撞氐瓦一坚实的腰腹。
“你说,这个刘显像谁?”
氐瓦一默默绷紧肌肉,“像李戴。”
“国情处的人都这么暴跳如雷吗?”宿粟抬手抵着下巴,想到一个人,连忙开口反驳自己,“不不不,巍哥就不会这样,他看上去,有容乃大。”
*
“再来一根,十全十美。”
“啊啊——!”
哀嚎声掀起房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眼底布满血丝,他垂下头,看着被牙签贯穿的十指,心脏骤缩绞痛。
昂多紧闭双眼,用连贯的中文回应面前有容乃大的黑发男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没见过她。”
“好吧,我信。”
纤细牙签将昂多惨白的脸挑起,赵正巍一手插兜,睨着人,手指一动,在昂多下巴处划出深深一道血口。
昂多忍着剧痛,呼吸急促地小声呻|吟,他鼻尖翕动,碧绿色的眼睛缓缓转动,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滑过。
“既然没见过,那你这双眼睛留着也没用,剜了怎么样?”赵正巍说着,没等昂多回话,一根尖锐木刺就直冲昂多眼睛刺去。
昂多双脚在地面猛蹬,椅子扭动着,在地面发出刺耳声音,“等等!等等!”
牙签在昂多眼前两毫米的位置停下,不等他喘息,一条领带便从他眼前落下,颈间骤然收紧的枷锁让昂多舌头外吐。
身后人力道极重,昂多的脸色由红变紫,昏暗室内,只剩昂多吭哧吭哧的声音,他翻起白眼,唇齿不断张合,满身暴起青筋。
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椅子下方响起。
苏茶低头,要被眼前一幕恶心到吐,“啊!你早说啊!”
苏茶一个闪身蹦到昂多身后两米位置,厄颈的领带松开,昂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下却始终向外流淌着不明液体。
“真恶心,你这是拉了还是尿了?”郑媛坐在桌上,捂着鼻子,满脸厌嫌。
昂多晃悠着脑袋垂下头颅,缓过那段濒死的窒息后,呢喃着回答,“也可能,也可能有这样一个人,但是,我们经手的人有很多,我真的不记得,真的不记得……”
“你们就只贩卖低级异种吗?”霍玄将昂多桌面资料放下,盯着椅子上的人问。
昂多眼下颤了颤,在赵正巍抬脚时,浑身哆嗦一下,立马开口,“对对,我们只贩卖低级异种。”
昂多说完,闭上双眼,耳尖一动,听到走廊里的一道脚步声。
他倏然提起的心,在郑媛开口时又重重跌落。
“老大回来了。”
“呵——”
一道冷笑在屋内响起,赵正巍将目光落回到昂多身上,见苏茶黑着脸欲上前,赵正巍立马喊停,“别过来。”
落针可闻的室内,除了外头涂黎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阵粘液滚动的声音。
霍玄和赵正巍的视线一同落到昂多身下那摊不知名液体上。
泛黄的液体中,偶有几颗透明卵状物游动。
郑媛站起身,抄起一个酒瓶砸在昂多身上,“火!”
打火机触碰昂多身体,噗一声,室内便燃起熊熊烈火。
一阵桀桀笑声疯了一样从火人身上传出,房门打开的刹那,过堂风将昂多身上的火烧得更旺。
涂黎进门就看到昂多从椅子上站起身。
而椅子下方那摊液体中,正肉眼可见的站起四五个水淋淋的人。
那几人将昂多围在其中,火光湮灭之后,光|裸的几人陆续转身。
入目几人,竟长着和昂多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