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噤若寒蝉的会议室里,只剩由笑转哭的王部长在原地伏案抽泣。
待那银发军人走到他身边,王部长猛地起身,抬起泫然欲泣的脸,一手抓着宿军长的衣摆,一手攥拳在桌上猛捶,口中还不忘痛斥潜龙执行队的恶行。
“宿军长!你看到了吧,你听到了吧!他们不听我的话啊!他们跟我唱反调!我让他们往东他们往西!我让他们打狗他们捻鸡!我用不起啊,我用不起他们呐!你快把他们请走吧,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宿军长皱眉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王部长,忍着恶心抽回衣角,佯装宽慰地拍了拍王部长的肩头,却不曾想对方一个熊抱扑了上来!
宿军长原地化成石像,感受到不明透明液体粘黏在肩膀的时候,他乍开两手,僵硬着身躯将王部长从身上撕开,嫌弃溢于言表,“你去洗洗脸。”
王部长抽噎一声,异常感动,抹着眼泪指了指靳钺这一帮人,娇娇气气哼了一声,快步跑出这间会议室。
一众大高个儿里,宿军长一眼瞄上一个软软糯耨的栗子毛。
四目相对间,栗子毛瞥了眼宿军长肩头的反光液体,没忍住,抽笑一声。
“宿粟!”宿军长猛一拍桌面,大喝一声。
“到!”栗子毛横步出列,抿唇忍笑,看着辜新莱脑袋顶抖过来抖过去的呆毛时,扑哧一声笑出声,而后迅速低头憋笑,重新立定站好,“报告!”
宿军长拧眉,“说!”
“宿军长你肩膀上有鼻涕!”
“……”宿军长哽了一瞬,大手拍桌,怒火直冲无辜的靳钺,“你就是这么带队的?!”
靳钺额心一跳,横步出列,嘴还没开,就又听宿军长指使旗镇沅,口中说着丢人,声音却恨不得让整个异种处理部的人都听见。
“把门关上!人家不要你们了!听见了!王部长亲口说要不起你们!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你们!丢人现眼的东西!”
洗了把脸的王部长再回来,就见两个黑壮黑壮的士兵守在门外,他偏了偏身子,耳朵贴在门上,却听不到一点动静,迎上一个士兵的目光后,王部长揪了揪衣服,冲人微微颔首,“那个,我打不开门呢?”
那士兵面上疑惑,不明所以地帮人打开门,待王部长看清人去楼空的场景后,黑壮士兵脸上的笑也极其欠抽,“王部长,军长说潜龙执行队确实给您惹了麻烦,您既然不要了,他就把人带回去了,不过您放心,肯定好好教训。”
王部长表情龟裂,他左看看空荡荡只有纸张飞扬的屋子,右看看已经走远的两个大兵,心里一突,就听处理部忙不迭跑来一个秘书,口中喊着,“部长,市郊化工厂出现两个狮虎异种,请求潜龙支援!”
“……支援你个老六支援!”
“哈哈哈,我都能想到王sir咬牙切齿的模样了,诶哟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早已驶离处理部的军卡上,辜新莱叼着根狗尾巴草,呈大字型摊在车上,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戳了戳鲍索缠着绷带的小腿。
“我说,那个蝎女就能把你伤成这样,你也太弱鸡了吧索儿。”
鲍索抬脚将辜新莱踹出二里地,无数次重复,“你知道个屁!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帮手,那个异种也看不出异变形态,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氐瓦一,我问你,你高空狙那个雕儿的时候,你看清他怎么闪过去的吗?”辜新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同坐在车后窗位置的小辫问话。
氐瓦一,身高一米九,潜龙执行队狙手,和作为观察手的宿粟为一组,来自H国西南部,一头碎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小辫,额前长发也有几缕被人绑成彩色小辫。
车厢内,宿粟和宿军长说话,氐瓦一缓缓收回视线,垂眸回话,脑中浮现出刚才他观察到的一切不同寻常。
“他的速度比子弹快,蝎女的速度没有他快,应该躲不过我的子弹,蝎女的尾巴在逃的时候也无法隐藏,但那个雕可以随时收起翅膀,如果没有异种检测仪,没人会以为他是异种。”
辜新莱偏头,摇摇出神的旗镇沅,“跨江大桥!那个开车的!他是不是也能隐藏异变形态?”
旗镇沅脑中再次想起霍玄的轻蔑一笑,紫色衬衫在那人身上韵味十足,懒懒散散冲他轻晃的手掌实在太过诱人,旗镇沅心脏漏了一拍,对霍玄的毫无所知,让他心下有些焦躁。
“不知道,没看清。”
靠躺在车尾的靳钺抬起头,他抬手解了战术头盔,黑色毛刺右侧,两道横杠直冲那双锋利眼眸,他重新伸展双臂,微仰起头穿过密密麻麻车轨望向平静夜空,方才的惊险刺激仍旧叫他体内血液倒流。
悬浮列车轰轰从他们头顶飞驰而过,靳钺双目沉沉目视前方。
“五个。”
话音一落,卡车上另外四人蓦地转头看向靳钺。
鲍索掰了掰手指,默数他们方才说过的异种,雕儿,蝎子,力大无穷,开车的,怎么看都是四个。
靳钺重重吐出一气,屈起一条腿碰碰鲍索腰间那把脉冲枪,再次仰头时,想起夜空骤然消失的两道身影,语气凉凉。
“天台上,还有一个能隐身的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