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栖春水昂起下巴,一幅这次就放过你的神态,“我和明涯是朋友,从鱼卵到现在。”
栖春水是明涯的青梅!
这个念头瞬间在贝蓓脑海浮现,她下意识绷紧了一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不断的在脑袋里上演。
肌肉有些僵硬,贝蓓硬挤出一抹笑,“你好,我叫贝蓓,也是明涯的朋友。”
“哼!”栖春水睨了贝蓓一眼,“我知道你,听说过。”
说罢,她便不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栖春水双手抱臂,紧抿着唇,眼睛扫视贝蓓全身,随后便停留在了贝蓓的脖子上,炙热的眼神仿佛能把贝蓓的肌肤烫出一个洞。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许久,她双唇蠕动,轻飘飘的飘出两个字,“真丑。”
这话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栖春水一边说着,一边与贝蓓对视,原以为贝蓓会一脸愤怒的反驳她,却不想贝蓓低下头,手抚上圆溜溜的小珍珠,没有一丝怒意,反而异常真诚的说道。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自认为尖锐的攻击打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栖春水恼了,“你的项链丑死了!是明涯给你的吧,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这么丑这么小的珍珠他也送得出手!真是败坏了我们鲛人的形象。”
说着,栖春水从衣裳里掏了掏,拿出一串又大又圆润的珍珠,她提着珍珠链子得意洋洋的举在贝蓓面前晃了晃,珍珠在光线下折射出莹润的紫光。
“好看吧!”她收回链子戴到自己手上,莹润的珍珠环绕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她朝前游了几步,停在贝蓓面前。
淡淡的花香味扑鼻而来,臭美的鲛人傲娇的展示着她心爱的珍珠项链,水润精巧的唇瓣轻启,刁钻的话语袭来。
“哼,也就是你们人类好糊弄,”她不屑的撇了一眼小珍珠,小小的珍珠似乎蔫吧了,在大珍珠的衬托下显得黯淡无光。
栖春水解下手链,朝这贝蓓一抛,“送你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珍珠。”
珍珠手链落到了贝蓓手中,链子微凉,沉甸甸的,贝蓓仔细端详了一会,点点头。
“它真的很美。”
没等栖春水露出笑容,贝蓓就将手链放回了她手中,“手链很美,却不适合我,它与你更相衬,我也更喜欢我的项链。”
“不识好货!”栖春水像一根干柴,一点就着,她握住珍珠手链,手高高扬起,朝后一抛,手链呈抛物线快速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呵,也是,你的眼光就是很差的,不然怎么会看得上明涯那个蠢货呢。”
她含着一抹笑,明晃晃的恶意在她眼中酝酿,“你这人类应该不熟悉我们海底的事吧,明涯在海底是什么形象你怕也是不知道的吧。”
“呵,也是,谅他也不敢和你说实话,毕竟说了可能就骗不到你咯!”栖春水忽然咯咯笑出声来,手指圈着自己的发丝,笑得眼角似乎凝了些水。
“在我们鲛人眼中,他可一点也不正常,哦,对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嘛,他就是痴儿一个,旁人一学就会的术法他得学上百次,哈哈哈”她突然笑弯了腰,“哪怕是这样啊,他还是会出错,你说可笑不可笑,蠢不蠢。明明他知道周边的玩伴个个瞧不上他,他还总是不知廉耻的贴过来,非要和我们交朋友。”
栖春水忽然贴到贝蓓耳旁,声音轻轻的,“就像现在缠着你一样呢。”
她又忽然退后远离,双手交叉抱臂,一幅了然的样子,打量着贝蓓“你不过也是贪图明涯给的东西罢了。他很好用吧,都不用你提出要求,他自己就会傻傻的将所有东西献上,不过傻子……”
“够了!”贝蓓心中难过,她听不下去了,干涩的喉咙挤出嘶哑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明明他这么真诚……”
“真诚?”栖春水重复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她嗤笑一声,“在这个世界,真诚有什么用,只有实力,实力才能给你撑腰,像明涯这种,呵,遇到危险他都只能赔你等死吧。”
“别说遇到危险了,就刚刚宴席上,你被换到那个小角落里他都没有出现吧,这样的男鲛人,要他来何用!”
贝蓓深深的凝视着栖春水,眼睛黝黑而幽深,她缓缓摇头,“不是的,我认识的明涯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他是一个真诚善良美好的鲛人。他有在尽力保护身边弱小的人,也有在慢慢进步,只是你们一直在欺负他,一边享受着他的好,一边却漠视他的付出与进步、不断的打压他。”
不知怎么的,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贝蓓的心底蹦出来的,越说越哽咽,越说越难过。
她突然想起了受了伤却下意识隐瞒,见隐瞒不住却还要说不痛的明涯,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伤痛,有时是成百上千次的练习法术得来的,有时是朋友的嘲笑带来的。她又想起了,刚认识时,她受一点小伤,他就担心害怕得要陪她一起死,他是不是每次受伤的时候也都很害怕,也想身边能有人陪陪他。
“他不是不会痛啊,他只是习惯了,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他啊。”贝蓓的声音颤抖着,豆大的眼泪如同断了线般落下,“他也是会痛……”
“痛?”栖春水宛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练术法,谁不痛,弱者没资格喊痛,就该承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