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挺眼熟。
晟阳走近一看,几只小狗崽围在江闲脚边,尾巴摇得特别卖力,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面包。
对啊,学生一走,这些狗也就没人投食了。
学校里猫猫狗狗很多,这片儿的流浪狗有学生搭的窝住,平时随便遇到个人摇摇尾巴就能小饱一顿,今天本来是该饿一餐的。
“你喜欢狗?”晟阳蹲下来把手搭一只花狗脑袋上。
江闲把扒拉他鞋的狗爪子拿开,像是松了口气,拿起那一大袋面包往晟阳手上塞,“我路过。”
“?”晟阳有点懵。
几分钟后,校内响起午休专用铃声——高票当选的经典英文老歌,这首歌旋律其实有点丧,像寒气和夕阳交织的暮色。
江闲望着窗外,微风不燥,吹得人很舒服。
只不过,歌曲第一句歌词才蹦出来几个字,那层柔光滤镜被某人一脚踹得稀碎。
晟阳悠哉游哉走过来,手里抱着半袋面包,嘴里还叼着一块。可能是注意到江闲的视线,他抬手撑在窗台上,十分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江闲一脸木然:“你很饿?”
晟阳嚼了几下马上咽下去,甜腻的豆沙在舌尖化开,只是他有点噎着了,连连拍着胸口:“还好。”
江闲别开脸:“狗嘴下夺食,你真行。”
晟阳看了眼面包,又看了眼江闲,说:“它们又吃不下了,你想我撑死它们?”
江闲:“……”
重点是这个?
下午,晟阳手机发来几条信息。
宋朝南:下午少喝点水。
晟阳:什么意思?
宋朝南:童总要请你喝茶。
李昌要是知道自己的学生这么努力学习半夜都能笑醒,但童遥反而很重视这种集体活动。
为了防止有人替没来的答到,上车的时候班长点一个人名进一个人,童遥就插着兜在车门旁盯着。
于是,大部队回来时这俩明知故犯的人都被“请”去了办公室。
“你俩很嚣张嘛,我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童遥丝毫不在乎江闲这位年级第一的面子,劈头盖脸一顿输出:“你不是说听见了吗?跟我开玩笑呢?!”
“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是参与集体活动不重要吗?一天到晚跟个桩一样扎在那,你要在座位上生根发芽啊!”
江闲:“……”
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晟阳感觉江闲下一秒“关你屁事”就要砸童遥脸上了。
他立刻插两人中间:“童总您说得特别对,我们错了。”
这话一出,童遥的火力便转移了阵地。
“别给我嬉皮笑脸在这卖乖,你那数学成绩我都不想说,比人休克时的血压还低,现在知道学还不算无可救药。”
晟阳抬手抵了下鼻尖。
心说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只是,该学的时候萎靡不振,不该学的时候激情高涨,就你爱搞特殊?!”
看来还是在损人。
十分钟后童遥终于说了个尽兴,今日份的怼人KPI已达成。他身心舒畅地喝了口茶,然后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回来。
还真是来喝茶的?
童遥把水递给罚站的那俩,神定气闲地发话:“喝啊。”
身为道德高尚平行端正的人民教师,是万万不可能给自己的学生下毒的。
晟阳丝毫没有犹豫,拿起纸杯喝了口水,然后就听童遥说:“喝完去跑八公里,跑不完这学期致远楼的厕所就你俩包了。”
他差点把水喷童遥脸上。
这个天气跑八公里?围着操场跑二十圈?!
跑不完还TM要扫厕所?!
童遥说一不二,当即就领着人直奔操场。
学校里的消息总是很灵通,没一会年级第一那学神和年级倒一那刺儿头被罚跑步的事就传开了。
不少返校的人经历一天的长途跋涉后膝盖直打颤,原本还赶着回家,这下都挤在操场。毕竟长得帅的大家都爱看,而长得帅的吃瘪大家更爱看。
于是一场罚跑生生被弄成了小型运动会观摩现场。
进操场前有一段楼梯,几波人聚在旁边的露天看台上聊天。
江闲在楼梯口那停了半秒后十分干脆地转身往反方向走,只不过还没等他走出两米就被堵了个正着。
晟阳靠在楼梯口拐角处的墙边,抬手挡在江闲面前,“你去哪?”
“关你屁事。”江闲绕开那只手,把晟阳当空气。他并不想像个猴子一样被人观摩,当然是准备尽早走人。
“你不能走。”晟阳一把抓住江闲的手腕,用力一扯,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青柠味扑了他满鼻。
江闲的背不轻不重地撞在墙上,他瞥了眼晟阳抓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冷:“你傻逼吗?松开。”
晟阳抓得很紧:“我可以是傻逼,但今天这脸不能我一个人丢。”
江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