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哪敢吱声,而刺杀过将军的宁谦就比较大胆,“我大哥想做什么用得着跟你汇报?”
赵宽对他们兄弟二人简直心服口服了,一个敢旁若无人地敲击空肺石,另一个敢当面呛声人间煞神,天呐!
万尧清冷冷地盯着宁谦,“你知不知道,他这一去有可能会死。”
宁谦:“我知道。”
将军登时怒意横生,大掌直接将木桌拍裂了,吓得赵宽彻底跪下,“小将军您千万别动怒,听听---听我们解释。”
宁谦也有点怕的,但整体上还是比较镇定,他反问:“难道将军不知道我大哥为何坚持北上?”
“他是为了谁才以身犯险?为什么如此着急地将寂声楼开办起来?又为什么宁可丢下我、甚至不等你,也要不顾个人安危着急出发?”
这问题赵宽会,他单纯道:“都是为了给全天下聋哑人一个家啊!”
宁谦:“......”
万尧清:“.........”
赵宽倒也没说错,但忽然一句插嘴,本来是想缓解气氛的,可最后让气氛变得更僵持了。
默默许久的阿炎看不下去,“赵东家,我记得您方才好像是说想见王充大人是吧,他此番回乡探亲,正好我给您引荐一下。”
赵宽赶紧屁颠屁颠爬起来跟着阿炎出门去,“多谢您拯救我,吓死我了。”
阿炎笑笑说无妨,顺便好心提了一嘴赵仵作在京城的情况,说赵仵作把毒火案的尸鉴书卷全部恢复,向衙门重新提请复审当年的宁安旧案。
赵宽:“那我弟弟不会有性命之危吧?”
“如此危险的事,即使有将军府在背后给撑着,也难保有人暗地里见缝插针的下手阻挠。我若对你说毫无危险,你会信么?”阿炎说:“这事其实是赵仵作求将军帮他的,他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只求心安、求后半生不再过东躲西藏的生活,他愿意赌一回。”
赵宽心里担忧亲人,却又被这种视死如归的气魄震撼,赵东家最近真是被震撼太多次了,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表达纷乱心绪。
在巫奇朵的预言中,苏更阑最终会死在这一场大战中。巫奇朵说这是天命、是天道,生死轮回是所有人必须经受的苦难,凭什么他苏更阑就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地完成执念?
若苏更阑能如此,那别人也能,那这世道就乱了。
“天神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反复发生的,苏更阑必定要回去,并且永远永远地消失在这个时空。”巫奇朵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被万尧清打晕后扔进马厩里了。
万尧清和宁谦之间不知达成了何种默契,他把看守巫奇朵之事交给宁谦,宁谦竟也欣然接受了。
几乎是毫不停歇,几队人马分批走水路直接北上,以尽快追赶苏更阑为唯一目的。
临行前,宁谦拜托阿炎给小津带一个物件,阿炎一瞧,“这不是你随身常用的软鞭么?”
“我换了一条更有韧性、更趁手的。”宁谦支吾了一下,“这条旧的就拜托您送给他了。”
一个“您”字用的令阿炎感到十分意外,这就相当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忽然早起给家长请安敬茶。
阿炎早前护驾时差点就把这孩子给杀了,俩人之间其实也一直挺不对付的。准确点说,宁谦对整个将军府都充满敌意,他们全都习惯了。
阿炎不知道,宁谦对他好言好语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是小津师父。
宁谦说:“拜托您了。”
“......”阿炎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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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路途并不顺利,苏更阑前前后后遭遇三次暗杀,一次被下毒,两次真刀真枪地干上。好在玉骨暗卫把苏更阑保护的密不透风,所以除了他自己打瞌睡不小心把额头磕了包之外,其他一点苦头都没吃上。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赶路进度被影响了,中间有两回不得不先就近找地方修整。
今夜,他们终于又出发了,受不了罪的苏东家依然是包了一条船。
“得多么残酷的训练才能培养出这么一支钢铁般的暗卫啊......”苏更阑感叹。
小津说:“苏先生想知道?”
“怎么,你知道?”苏更阑边敷药边闲聊:“我记得你是一直跟着他在外打仗的,和玉骨暗卫不是一个路子吧?”
“我在很小的时候是被将军从暗卫营里保出来的,所以我知道。”小津帮他打开新药瓶。
然后两人便聊起来有关玉骨暗卫的故事,苏更阑听的很入迷,血腥残酷的故事总有一种特殊魅力的。
夜里行船,两人都不敢睡着,所以就靠聊天提起精神。
不知聊了多久,总之天际都泛起鱼肚白了,苏更阑也已经昏昏欲睡实在扛不住了。
小津忽然停下,警惕地皱起眉头,“苏先生,我们被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