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耳鸦这会儿的声音放到了极轻,几乎是气音,“那赵奉先……该如何处置?”
“不用处置。”陆珩随意道,“区区一把刀,伤不到孤。你暂且回极乐殿,外头的事情,孤自有定夺。”
耳鸦还想说什么,却听陆珩继续道:“中元节已过,下一个黄道吉日便是十月十五下元节。”
下元节?
耳鸦在心里算了一下。
那还有不多不少十四日。
“您的意思是……”
“嗯。”陆珩的语气里多了点笑,“十月十五,只要杀了喻长安,阵就破了。”
破阵屠宫,本是他们期待了许多年的事情。
但此时,耳鸦的目光落在了喻长安被烧得再次红起来的脸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
这两天,他几乎摸透了对方的经历。
虽然贵为皇长子,但他短暂的前半生却一直如临深渊。
体弱多病却无依无靠,为了百姓考虑,却被那群懦夫书生打包送给了他们大王。
可能是他的伤春悲秋过于明显,以至于鬼王刚刚流露出的笑意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略显不耐地摆摆手,袖子似是无意地挡住了耳鸦的视线:“……还不滚回极乐殿看书识字去?”
二丫:“……”
不是,问题怎么又回到叫他认字上了?
*
耳鸦为了不被布置更具体的读书任务,忙不迭地消失了。
耳鸦走后,陆珩才低头。
擦拭降温只能抵一时,现在那丝凉意早就过了,床上人的温度再次升了起来。
高烧让喻长安睡得越来越沉,压根察觉到底谁进出了房间。
呼吸又变成了又轻又浅的样子,而进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体温,挥散不去。
陆珩就这么垂眼看了一会儿,接着稍稍俯身,把喻长安的左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他手上包着的绷带是新的,但陆珩两三下就把它拆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完全没有愈合迹象的伤口。
伤口正好与生命线重叠,从陆珩的角度看,严重红肿的伤口甚至将生命线延长了一二。
看着那处于溃烂边缘的伤口,陆珩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弱啊。”
随后,他将对方的袖子向上推了推。
小臂上的白玉兰还在原来的位置,陆珩两指并拢,按在了上面。
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随之出现。
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发烫的伤口上。
下一刻,红肿开始肉眼可见地消退。
不规则的呼吸开始变得稳定。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