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真会说话，三两句就把乐天堵得无话可说。

真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乐天看冷予一眼，小声道：“冷教，那我们——”

“去医院，”冷予看了看蜷缩在许常随臂弯里的夏铭，又看一眼臭着一张脸站在自己身边的池羿，对许常随道，“战队的车一会儿还要回基地，就麻烦您开车吧。”

许常随颔首：“谢了。”

知道池羿不乐意，乐天尴尬地笑笑，半推着池羿上了对方的车，几人入座后，夏铭故意坐在池羿旁边的位置，喉咙里发出嗯哼嗯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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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羿斜他一眼：“你嗓子坏了？”

“没，没有，”夏铭也有些不自然，本想挑衅挑衅，奈何自己的经纪人侧眸看了自己一眼，于是他只好偃旗息鼓，“那什么，今天的事情咱们私了吧。”

池羿觉得这不像他：“你还能私了？”

“我下个月还得上直播首页推荐呢，下个月是我生日会，”夏铭说，“我的小耳朵们都盼着我跟他们互动呢，总不能因为这事儿被封杀吧。”

经纪人在前面开车，闻言微微冷了声，警告道：“你还惦记着你那些粉丝呢。”

夏铭小心翼翼地扭捏起来：“哎呀，随哥。”

许常随淡然说：“先去医院，剩下的我会解决。”

“随哥真好！”夏铭笑着道。

池羿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却不想输给夏铭，便也戳了戳乐天：“天哥。”

乐天汗毛直竖：“你想干嘛！”

“你也会帮我解决问题的，是吧。”池羿故意说着，挑眉向夏铭示威。

乐天：“我……我就是个小经理。”

夏铭哈哈一笑。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都十分诡异，好在车已经开到医院停车场了，许常随示意大家下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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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急诊里冷冷清清，值班的医生见这么大阵仗，还以为有什么危急患者来了，严阵以待地站起身，结果看见这群站得板板正正的青年，脑子里宕机一瞬：“来干什么的？”

“开个检查，”许常随把夏铭推到医生面前，又指指池羿，“他俩打架，后来这家伙吐了一地，麻烦帮忙看看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夏铭总觉得许常随在骂自己。

医生了然，拿着他们刚办好的病历本，坐下来问道：“你叫夏铭是吧。”

“嗯。”

“现在还想吐吗。”医生问。

夏铭点点头：“有点。”

医生又问：“头晕吗。”

“晕。”

“到挂号处缴费，然后去三楼做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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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铭拿着开好的单子去缴费了，而后按着电梯，一个人走了进去。

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又转向旁边的池羿：“你呢？”

“我没什么感觉啊。”池羿说。

“你也去做个检查，”医生道，“排除排除内伤的可能性。”

池羿愣了愣：“好吧。”

冷予见状，默默拿过桌上开的单，往挂号处走去，缴费后看一眼身后，见没人，便抬眸往急诊处看过去，朝池羿挥挥手：“过来。”

池羿摸摸鼻子，跟了上去。冷予替他按下电梯的上行键，电梯门开口，推着他进了电梯。

安静的电梯里，冷予眉头锁着，语气很淡：“你怎么想的，比赛之后广场上那么多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录下来发网上会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

“我……”

“好歹也打了这么久的职业了，”冷予看着他，“每次都这么冲动。我记得你上回跟人打架还是在二队看饮水机的时候，就因为对方骂了叶柒一句假赛。”

池羿尴尬道：“教练，你也知道我打职业是因为我偶像。”

冷予微微叹气，抬手揉了揉他脑袋：“我倒是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走出国门走进世界，而且你一直都是战队里最有天赋的孩子，我很看重你。”

“教练……”

“我懂你什么想法，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遇到事情也是一点就炸，”冷予温声道，“可你现在所处的环境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我打职业的时候各项规定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选手打架斗殴抽烟喝酒是常事。”

池羿沉默下来，冷予也并不想教训他，只说：“放在现在，严重一点就会吃禁赛了。选手禁赛动辄半年、一年，甚至终身，你在我眼里是一个很强的选手，你自己也明白禁赛意味着什么，长时间不上赛场，手感和技术都会落后，到那时候即使是再优秀的种子，也开不出花了。”

“冷教，”池羿低头道，“对不起啊。”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电梯门叮地打开，冷予同池羿并肩出来，“这回好在许常随的意思是也不想闹大，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赔点钱私了得了，就算发酵到网上，我们双方的公关也还会尽力处理，不至于真的闹到联盟那边去。”

池羿抬眸，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他们愿意私了？光是夏铭一个人的话不算数吧。”

冷予说：“夏铭现在是事业上升期，橙化传媒这些年捧了不少主播，只有夏铭和其他两位的成绩还算能看，更何况夏铭自身条件很好，就算是为了他粉丝贡献的直播流水，公司也不会轻易冷落他。”

池羿颔首。

冷予看他一眼，又补充道：“就像战队宁可买下叶柒来当首发也不愿意拉二队的ADC顶上一样，一方面是叶柒自身的实力，另一方面……他之前好歹有个双冠打野的名头，转ADC的话会很有看点，对于战队来说只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赞助，即使有一天他打不动了，也可以留在战队养老，因为他的粉丝粘性高，商业价值真的很大。”

池羿眸光微微暗了暗：“但是电竞，不应该是以竞技为主吗。”

冷予应声：“确实以竞技为主，可如果没钱，我们上哪里挖选手，我们怎么给你们这群半大孩子提供优良的住宿环境和专业的技术指导？数据分析师、教练团队、煮饭阿姨哪个不要花钱请？你以为你们现在这么高的收入是哪儿来的，我们做的是电子竞技，可我们也是商人。”

池羿不太理解，冷予拍拍他的肩：“没事，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在电竞这个行业里，残酷的不止是赛场。但我还是希望你听我说完这些之后，做一个开心快乐的孩子，你们只需要埋头做自己该做的，我和经理会守护你们每个人的梦想。”

池羿眼眶有点湿润，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忽然酸了，把头埋在冷予肩膀上：“教练，你这么好，万一我们没打出成绩怎么办。”

“我相信你们，我也相信自己，这么多年了，我带出来的队伍没有一个是菜的。”冷予温和地拍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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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医院的广播开始叫人。

“请第12号，池羿，到6号诊室就诊——”

池羿从冷予怀里脱离出来。

冷予伸手揩了把他的脸，把检查单给他：“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