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瘦弱的身躯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慢慢盯着对面的青年。无聊透顶。他无声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月光，野莓果，冰冷不近人情的研究所，出逃的精神病人，喜欢白色的水母，白色的少年。这些名词，全部都不是可以组合到一起的东西，太无聊了，无聊透顶。我一定是脑子烧了才会和这个精神病站在这里。一方通行这么想。

他冷笑了一声，嗓音是剥去箭镞般的锋利与刺痛：“你想死吗？谁要和你开启这种无聊的比试。况且我、”

“——在暗室中用自己的能力拯救最后之作的时候，”中原中也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没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吗？”

“不是所有靠近你的人都会不幸，那孩子因为你活了下来，她甚至打心底觉得没有你她们都不会诞生；这种观点下如果你还是认为自己是个可怖的怪物，那你真是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不自卑、不放弃、坦然地接受它’——我这样说，对你来说还不够清楚吗？”

……远方的街道上隐隐传来几声短而急的鸣笛，这成了二人僵持间唯一有点活气的东西，但其实连这几声鸣笛都如此不合时宜。话语凝结在空中，这个世界在自己急促的呼吸间被按下静音，一方通行定在原地。

一如第一次杀人后的感觉，他牢牢地被对方的眼神所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那双正盯着他的磷火般的眸子、集中于那抹灼灼逼人的亮色，与之相对的，血液中沸腾的战意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哈。还真会说话。”一方通行捋了一把额发，血红的眼睛中写满了兴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只会嘴上功夫！”

“……”默不作声地解开锢着小臂的袖扣，青年随意地把披散的橘发高高扎起。他勾起唇角，说：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