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回来吗？

张叔不解，但尊重，好在车钥匙就在他兜里，车也已经擦干净了，他坐进驾驶座。

车子开动，他抽空往后看了一眼，少爷脸色发白，跟见了鬼似的。

车子开出别墅区，开上了大路，褚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拍打着胸口，呼吸刚刚平稳，耳朵一热。

一股电流猛然涌入他的身体，褚时的大脑瞬间失去思考能力。

“你在躲我吗？”

褚时：！！

褚时：！！！

好在从家到医院不算很远，这半个小时里，褚时把自己经历的所有高兴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没有当着“楚既明”的面儿痛哭流涕。

他旁边的楚既明倒是饶有兴味。

如果一辈子都能以“灵魂”的方式游荡，好像跟着这家伙也不错，他挺有意思的。

而且，只有他能看见自己，能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不是表明，他也能帮自己复仇呢？

就当是交换。

毕竟，褚时的这具身体完整意义上，算是害他成为植物人的元凶。

褚时总不能占了别人的身体，又不履行责任吧。

看褚时吓得脸上毫无血色，楚既明大发善心道：“别害怕，我没想让你给我陪葬。”

褚时：！！

这是恐吓吗？

是吧！

“咕咚”，褚时开始狂咽口水。

他眨巴两下眼皮，继续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张叔，还有多久能到，我鸡汤快凉了。”

张叔往外看了眼，“少爷，应该还有二十分钟吧。”

听到这个可怕的数字，褚时心里一哆嗦。

那可是1200秒啊！

足够楚既明这家伙杀他六百次了！

“少爷，我抄小路的话，最多十五分钟。”见自家少爷的脸色实在难看，张叔道。

“那就抄小路。”

张叔“哎”了一声，一脚油门，就拐进了鲜为人知的小道。

褚时趁机把头扭向窗外。

“我知道你能看见我，也能听见我的声音。”

“我变成这样，你要负责任。”

褚时仍旧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样子，甚至拿出耳机，听起了流行歌曲。

楚既明不吭声了。

褚时“嘘”出一口气，总算安静了。

突兀的，一只透明的、骨节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在褚时骤然紧缩的瞳孔的注视下，摸向了褚时的下巴。

褚时猛地一弹，要不是车门挡着，他就窜出去了。

耳边响起笑声，就是那种女孩子听了会夸张地喊“耳朵要怀孕了”的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可对他来说，就是黑白无常手里的锁魂链！！！

“这不是能听见吗？”

褚时：！

“再装听不见，我可真碰你了。”

那只手继续往前，褚时的身体使劲儿往后座缩。

“少爷，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先生打电话？”

“不用了张叔！还有多长时间，我——我急着上厕所！”

张叔打量着褚时满头汗，像是憋坏了的样子，油门踩到极致。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褚时提着食盒冲进医院大楼，风一般将楚既明甩在后头。

他来到病房门前，却又不敢进去了。

踌躇片刻，他推开门。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手上还挂着吊针，虽然看面相还虚弱着，可比起外头睁眼的那个，可顺眼多了，他看着，竟也能看出几份帅气可爱来。

他坐下来，食盒还没打开。

那道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传了来：“他可昏着，你拿鸡汤过来，给我喝吗？”

褚时：！！！

鸡皮疙瘩狂长，褚时真想眼皮一翻，直接晕过去。

可他不能，人其实很难晕。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