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幼雪眨巴着眼睛,兴致勃勃困意全无,“后来呢?”
“都说练剑要讲求心静,于是我跋涉千里来到了这里,你们口中的山神起初只是这山上一株寻常的雪莲,那时候她还没有名字,作为一只雪莲妖,有时化形陪我练剑日复一日。”
“有段时间我有些急躁,觉得自己已出山多年,剑术却停滞在下山前没有一点长进。”
“因为我的疏忽,连她何时变成人离开了都不知道,只知道回来时浑身是血性命奄奄一息。”
“我带她回去求师尊救她,算是捡回一条命,但她也沉睡了很多年才重新苏醒。”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已经被这里的村民供奉为山神,自此一直守护在这里。”
眼前已经能看到山村的轮廓,“还有,她一直都很温柔,原来也不是这种冷冰冰的性格。”
钟离幼雪故作惊讶捂住嘴巴,“哟哟哟,你生气了。”
闻霄尘不曾回头继续往前走,“没有,在下只是陈述事实。”
“闻公子——”
剑修杵剑转身,“姑娘还有何事?”
“那你找到了吗?”
“——你的剑心。”
“不曾,在下惭愧,甚至还因此走火入魔过,幸得蓝姑娘所救。”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或许你师尊将你赶出师门就是为了让你重新和人类有所接触,可你却辜负了他一片苦心一头扎进这人迹罕至的极寒深山。”
闻霄尘停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多谢姑娘点拨。”
他的修为早在漫长岁月中修炼成为一名剑仙,但仍像被卡在瓶颈期般,虽说挥出的剑气势早已超过师傅,却没有师傅挥出的剑那般掷地有力强大内敛。
或许正如钟离幼雪所说,他在这里已经待的太久太久,也许早就该出去看看世间万物。
多多从空中勾着巨鱼缓缓下落,连飞行速度都慢了不少。
鱼鱼朝村民中大喊:“山神姐姐,我们钓到了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可以把呦鸣哥哥和泽稷叔伯还给我们了吗——”
蓝潇儿刚安顿好受伤的村民就听到鱼鱼在村口处呼喊,赶到村里时身后还跟着山熊和石猿。
多多老远就看清对方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鹏翅一挥将鱼鱼紧紧护在身后,“卑鄙!无耻!不讲信用!”
石猿鼻腔重哼,双棍落在身后蓄势待挥,“哪儿来的雏鸟?竟胆敢出言冒犯?”
多多掩着鱼鱼后退着警告,“你别过来嗷,小……小爷我可不怕你。”
“没事的。”
蓝潇儿拦在石猿前面,“山熊哥,麻烦你将鱼带回交给村里的屠夫处理。”
多多绷紧鸟皮,声音清冷的女声再次传来,“你们那两个同伴没事,至于那个凡人我还有些事需要他帮忙。”
鱼鱼从多多身后兴奋的出来,“这么说南宫哥哥也在这里咯。”
蓝潇儿轻轻点头,看向后方站着的闻霄尘,两人对视后均是浅淡回忆一笑。
南宫栩蕤睡到正午才醒来,和蓝潇儿两人在屋中激烈讨论机关器械和防御护具,阿嬷也已经从山间独居小屋中回来。
晚宴时,早上那条巨鱼已成为盘中一道道鲜美的鱼脍,许是为了压惊,村中有人弹箜篌吹笛筱,南宫栩蕤大口吃着炙烤的拼盘,桌上盒内还放着蓝潇儿刚送的价值千金的玉玺和被收走的冰山血莲。
爽,简直是太爽了!
更何况晚宴上,南宫栩蕤和石猿两人相谈甚欢满腹畅快,都道是忘年之交相识甚晚。
“哎,石猿兄,怎么没见今日和你一起的山熊兄弟啊?”
“他简单带着些吃的就继续回去巡逻了,尽管是宴会期间也不能大意,盯着觊觎冰山血莲的人我们可见多了——”
石猿像是在回忆,最后一句不像是炫耀,更是在回忆,连语气都沉重不少。
南宫栩蕤已经喝的有些神志不清,并没听出语气中有何不同,拍着胸脯满腹吹捧,“石兄放心,有我研究的那些东西一定能帮你们一起保护好那些村民的。”
南宫栩蕤胳膊搭在石猿肩膀上,“来!喝!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从“雪人”形态中恢复的呦鸣和草灵看到大家又聚在一起,倒也放下隔阂与村民们举杯开怀畅饮。
口感清爽果味清甜的果子露人前一杯,呦鸣连喝三杯还要续杯被草灵没收碗杯,钟离幼雪满意的浅口啜饮,面上已是带着浅浅的醉意。
这酒怎么越喝越热……钟离幼雪迷糊中睁开双眼,看见大家都在尽兴中,只有闻霄尘一人端坐在角落,酒未开封,碗筷倒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