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去的事,邵旭北摇摇头。
最好还是少来往。
江自鸣倒是没想这么多。实际上,她根本没听出那句“改天再聊”是一句推脱的词。
她的性格单纯,成长环境也比较简单。
住在村里,大家见了面总会聊几句,然后就接着去忙自己的事情。
上学的时候朋友们之间更是有说不完的话,说“下次告诉你”或“改天了再跟你说”,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回到宿舍后,见到了其他的几个舍友,大家打过招呼,简单认识了一下。
当天晚上,丁瑞雪把她拉进了班级群。
第二天是开学典礼,一结束,她们就收到了噩耗:明天开始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哀嚎声一片。
大家高三基本每天都坐在教室里,没什么锻炼的机会,高考完以后,刻意去锻炼的人恐怕也不多。一下子要接受军训这样高强度的锻炼,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好在年轻,体质好,熬过这半个月就好了。
江自鸣体格好,没有舍友那样难捱。
中午散了以后,她看丁瑞雪都蔫巴了:刚到一米六的身高,干瘦的身板,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看起来人更小了。
江自鸣干脆拎过她的背包,“我帮你拎回去吧,反正我也不太累。”
丁瑞雪脑袋猛地抬起来,顿时眼泪汪汪,紧紧地搂住江自鸣的胳膊。
“你真是太好了,你的大恩大德我简直无以为报。”
“这有什么的,也就顺手的事儿。”
江自鸣心里暗爽。
不得不说,她其实很吃女孩子撒娇这套。
但一转头,看丁瑞雪还是软趴趴的样子。
江自鸣有些疑惑:“怎么啦?太累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一提到“晚上”,丁瑞雪打了个哆嗦。
“晚上咱们专业要开新生大会诶,我一想到就开始紧张,呜呜,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言,我都怕我到时候发抖。”
她眉头紧锁,显然非常苦恼。
“嗯……”江自鸣歪歪脑袋,“你想啊,那么多人都要自我介绍,你能记住几个人的名字呢?”
丁瑞雪愣了一瞬,抬头思索。
“好像也记不住几个……”
“对吧,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很紧张。表面上看着都在仔细听别人说话,但其实心里都特紧张,可能压根儿都听不进别人说话。”
丁瑞雪几乎要被说服了,但一想到那个场景,她还是浑身一激灵。
“我不行,就算这样,我也还是害怕……江江,你不怕吗?”
江自鸣也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场面,瞬间感觉背后有些发紧,“……害怕。”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不管再怎么抗拒,该来的还是会来。
新生见面会的地点定在一个大教室里,足以容纳一百多号学生。
等人到齐后,辅导员先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说了些欢迎大家的场面话,就直接进入了今晚的主要任务。
本专业虽然新生不算多,但分成了三个班级,发言按照从一班到三班、学号从前往后的顺序来。
江自鸣看看自己,她排在三班的第六个。
不算靠前。
丁瑞雪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江江,我好紧张。”
江自鸣诚实答道:“我也是,还有点想上厕所。”
不管话说的多么好听,但到跟前了身体总会忍不住的紧张。
江自鸣有些纳闷儿。
她小时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怎么越长大反倒越退步了呢?
她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发给了许多。
许多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两人的感情在历经了一整个暑假后也没有褪色。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们长大了。”
许多回的很快,看起来应该是不忙。
那为什么长大了就会这样呢?
江自鸣常常忍不住思考一些在别人看来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
她还正在神游天外,丁瑞雪碰了碰她的手,提醒她:“下一个就到你了。”
这么快?
江自鸣连忙把自己准备好的介绍词又看了一遍,等掌声停下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大家好,我叫江自鸣,来自兰市。喜欢音乐与文学,性格比较外向……”
第一句话是有些困难,但说出口以后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江自鸣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小时候为什么那么大胆——因为她小时候缺根筋,根本不把讲台下的人当人看。
——这听起来有点儿不好听,但原理就是把这些人当成大白菜,想象自己正在跟大白菜演讲。
江自鸣觉得自己找回了那种感觉,她紧捏着桌子的手放松了,声音清脆、洪亮、平稳,连讲台上原本低头记录东西的辅导员都忍不住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
最后,她说出那句高中时就准备好的中二结束语:“……希望我们的未来都能像我的名字一样——”
“自有天地、大有可为、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