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可就说到了她们的痛处,这谁都知道鲜花绚烂一季很快就开败了,到时候就会有新一茬的明艳花朵将她们取代,她们现在就已经开始觉得深宫寒凉,数更漏夜更长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独占君恩的女人害的!
柔贵姬明显已经坐不住了,恨得咬碎一口银牙道:“别在这绕弯子了,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此事非同小可,丽贵嫔虽没有表态,有些担忧害怕,却也都是默默竖起了耳朵。
叶宛如莞尔一笑,见目的已经达到,这才悠悠然道:“听说近日昆京城中瘟疫盛行……”
靖北的昆京城又开始闹疫病了,据说此次疫病由昆京城的人瘟而起,在城南贫民窟迅速蔓延,来势凶猛。
靖王不在,苏倾作为君夫人有守护黎民百姓之责,她紧急命人拨了钱粮,施粥赠药,治理瘟疫。
宫中的医官已都派下去诊治,能用的方法也都用上了,可都控制不住,而病死的人数却是与日俱增,城中恐慌的情绪逐日蔓延。
伴随着这场疫病死的人越来越多,昆京城中竟然出现了一支蛊惑民心,害命伤财的邪教,拜神教。
这拜神教主自称能通达神明,念苍生疾苦,折损了自身修为阳寿从九重天上求来了圣水,包治百病,解一切苦厄。
那些痛失亲人,病重又濒临绝望的人们毫不犹豫将其当成了紧抓不放的救命稻草,被其诈骗光了钱财,延误了病情还甘之如饴,才使得这样的邪教日益壮大,信徒越来越多,崇拜到狂热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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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靖平宫内。
浣衣局的宫人将君夫人浣洗好的衣物送过来递交到茉栀手中,恰巧柔贵姬的仪驾从宫道上经过,随轿辇而行的一名婢女一不小心撞到茉栀身上,还差点撞翻了茉栀手中捧着的衣服,吓得那名宫婢慌慌张张地连声道歉。
坐在轿辇上的柔贵姬见状立刻斥责:“你这该死的宫婢怎么这么不小心,君夫人浣洗好的衣服弄脏了本宫可吃罪不起。”
眼看着那名宫婢吓得不轻,不过这样一桩小事茉栀自然不会责怪于她,便向着柔贵姬行了礼,替那宫婢求了情后也就离开了。
此时,苏倾正命人将霁雪殿中的一些饰品拿去换取银钱救济灾民,她看着前来回话的洪公公问道:“怎么样?各宫的妃嫔都怎么说?”
“娘娘,各宫娘娘们说,宫内的物件皆是王上赏赐,不敢轻易拿出来贱卖,唯恐辜负了君恩。”洪公公有些犹豫地回话。
苏倾知道这些女人最看重的其实是那点首饰,便道:“算了,她们不愿意拿也不作强求。”
说罢,她又对洪公公道:“不过,你帮我出宫是办件事,去暗访一下城南疫情的现状,查探清楚为何那么多赈灾的钱粮拨下去了,却还是不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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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回来复命的洪公公火急火燎地就进了霁雪殿回禀:“娘娘命老奴出宫去暗中查访,果不其然给那些疫病灾民的粥里都变成了稻糠!”
“什么!”苏倾听后胸口一阵憋闷,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难怪下拨的钱粮都如泥流入海,怎么填也填不够,原来是有人从中贪墨,以权谋私。
茉栀当场大惊,忙用丝帕擦拭苏倾雪肤上血渍:“娘娘,你怎么了,不要吓茉栀啊!”
苏倾也没有管自身,继续对洪公公道:“这些人竟然连给百姓的救命钱粮都能私吞,简直令人发指,洪公公,你继续查访,但凡私吞官粮者严惩不贷,定要将幕后主使绳之以法。”
“娘娘,您这些时日操劳过度,要保重凤体啊!”洪公公也是紧张起来,应声领命后赶紧让人传了太医前来为君夫人诊治。
太医署的医官恭敬地为苏倾诊完脉询问了病情后,忽然脸色大变,又召集了几位同僚前来会诊,几人再三思虑之后才道:“娘娘,您得的是瘟疫。”
“瘟疫!娘娘身在深宫,又怎么会感染上瘟疫?你们是不是诊错了!”茉栀听后简直不可置信,
病榻上的苏倾苍白着脸色,这些天来她就一直觉得胸肺闷痛,咯血不止,只当是操劳过度,累着了,现在想来倒是与今日昆京城中疫病的症状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