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如却是气势不减地道:“那又怎么样,王上不是没有杀本宫,可见忱阑哥哥他还是念着旧情的。”
苏倾这回可不会再受她言语相激的影响,肃容道:“不用杀你,深宫岁月凄冷漫长,你好好体会便是,在你凡世阳寿未尽之年都得为自己所犯的错赎罪!”
叶宛如一听,顿时变了脸色,瞪着苏倾吼道:“本宫没有被废后,本宫就还是王后。”
苏倾则是面容平静地回她:“一个都出不了栖梧宫的王后吗?”
叶宛如顿时气得咬牙,不过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与苏倾谈条件道:“苏倾,我们各退一步如何?我愿与你分享他,你为正,我为侧,从今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我为何要与你分享?”苏倾正色地反问,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再一味地回避了,她要做的是能与他并肩而立,不论艰难险阻都能携手同行的君夫人。
叶宛如气得顿时厉声厉色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他是人间君王,也迟早会回九重天做回他的辰澜世子,是未来北溟水君,他的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是想四合六界都给你一个悍妒的骂名吗?”
苏倾听了却是有点可怜地看着她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有的人,就算与他近在咫尺,也是相隔天涯,就算相伴左右,也是形同陌路。”
说完这句话,苏倾就转身对跟随在侧的宫人们下命道:“把栖梧殿里的陈设都撤走,免得她暴殄天物。”
宫人们纷纷领命,便恭敬地目送苏倾走出栖梧殿。
出殿门前,苏倾的凤袍拖曳于地,回首对她坚定不移道:“叶宛如,不论他命簿上的妻子是定给了谁,不论他是凡界的君王夜忱阑还是九重天的辰澜世子,他我都要定了!”而后她就转身离去。
只听身后叶宛如歇斯底里地叫喊道:“苏倾!你给我记着!本宫是不会让你好过的!本宫还没输!”
*
出了栖梧宫,苏倾就摆驾去了北恒殿。
洪公公见是她来了,恭敬地上前行礼,笑道:“王上还在处理国事,不过早就交代老奴,若是君夫人来了,就在偏厅稍坐。”
苏倾点头,由几名内侍们恭迎去了偏厅。
宫婢们赶紧奉上了茶点,苏倾瞧见了,那些都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看来这些宫人们早就做足了功夫。
喝完了茶坐了会,实在等得无聊,苏倾便起身观赏厅中的花草来。
这厅中的花木想必也都是按照夜忱阑的喜好精心布置的,古朴雅致却并不奢华,但又能体现得出君王的至高尊贵,看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苏倾看着看着,目光忽然落在了雕花移门处的一盆雀梅身上。
这雀眉盆景的确是被精心修剪得苍劲嶙峋,宛如蛟龙探海,一枝一叶都点缀得恰到好处。
洪公公见了上前为她介绍道:“娘娘,这是王上平日里最喜爱的雀眉,王上一直对它悉心照料,爱不释手呢。”
原来夜忱阑也有自己的爱好,自己以前都未曾留意,现在得默默地上心了。
这时,几层雕花的移门内的正殿中忽然传来了朝臣议政之声。
“王上,东明国新君来函,有意将其王妹明嘉郡主嫁于我靖北和亲,以修两国秦晋之好。”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的声音响起。
苏倾顿时听得真切,东明国的新君不是夏启言吗?他要把王妹嫁给夜忱阑?
虽说这偷听国事很不应该,不过苏倾还是把耳朵向着隔断处贴了贴,手下也紧张得不由自主地用了力。
可她还没听到夜忱阑的回复,就听见洪公公痛心疾首地叫喊道:“哎呀,娘娘,您这是!这可是王上最喜爱的盆景啊,您让老奴该如何交待啊!”
苏倾这才反应过来,竟然发现下手的那盆雀梅已经被她摧残得枝断叶残,“对,对不起。”随后她不敢再停留,慌慌张张地就跑出了殿外。
待到夜忱阑商讨完国事出了正殿之时,看着自己心爱的雀梅,手抚在秃了枝干的盆景上抖了抖,拉下脸道:“孤的雀眉!”
洪公公赶紧在一旁为苏倾求情道:“王上,君夫人她也是无心之失……”
夜忱阑此时的脸已经阴沉得像是快要打雷下雨的天,问道:“她人呢?”
洪公公见夜忱阑这脸色,有些犹豫地回道:“她应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慌慌张张地就跑了。”
夜忱阑沉着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道:“摆驾,霁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