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如仪态万方地吹了吹茶碗中的茶叶沫子,喝了一口,才对苏倾道:“姐姐,她可是下凉派来靖王宫的细作啊!”
苏倾听后就觉得生气,连说话的语气都加重了几分:“不能说她是凉人就是下凉在宫中安插的细作,你可有证据?”
恭敬立在叶宛如身边的彩鸳闻言立刻插嘴道:“她可是私放信鸽当场被抓,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还如何抵赖!”
她这样言之凿凿,苏倾就更是怀疑了,肃容道:“我要见一见我殿内的宫婢明莲,亲自问个清楚。”
叶宛如的朱唇微微上翘,放下手中茶碗,一身后宫之主的威仪道:“人我已经送交密府天牢了,话说姐姐可是密府的副指挥使,她又是你的贴身宫婢,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还是说另有什么其他不能说的隐情呢?”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说苏倾有意隐瞒,红夜及其他暗卫们泄密被害一事说不定就是从她那泄漏出去的。
茉栀一听觉得话头不对,赶紧维护起苏倾道:“王后娘娘,我家姑娘可没有……”
苏倾打断了她,明莲人已经不在栖梧宫,就不用与叶宛如再多费唇舌,直接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茉栀,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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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栖梧宫后,苏倾与明莲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周围的路过的宫人宫婢们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看来明莲的事宫内已经人尽皆知。
“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明莲她会不会有事啊?”走在宫道上的茉栀满脸焦急地问,她心思单纯善良,明莲出了事自是担心的。
苏倾的心中也是着急,密府那样的地方若是进去了,只怕少不了刑讯审问,现在也不知道明莲在里面怎么样了,她想了想安抚着茉栀道:“去密府,找梁钧梁指挥使,明莲被移送到了密府天牢,他应该能说得上话。”
可是苏倾与茉栀都还没到密府的时候,远远地就见一个醉汉歪歪斜斜地躺在朱红回廊里,他的脚边已经摆放了四五个空酒瓶,怀中抱着个酒坛,竟然还在伸着手口中不停地喊着:“酒,我要喝酒,快拿酒来!”
苏倾走上前想拿走他怀中的酒坛,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只听他醉醺醺地喊道:“红夜……红夜……”
苏倾叹了口气,知他是因为红夜之死,伤心难过,借酒浇愁,赶紧拍着他的大臂,叫醒他道:“梁钧,你别喝了。”
梁钧这才醉眼迷朦地看向她道:“怎么是你?”
苏倾见他半醉半醒,又拍了拍他,才说出前来的原因道:“梁钧,我的贴身宫婢明莲被抓进密府天牢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梁钧听她提及这个名字,立刻变了脸色,似有怒火涌现道:“倾姑娘,那个明莲很有可能就是害死红夜的凶手,是不是下凉安插的细作也要待密府严加审问之后才有明断。”
苏倾一听要严加审问,也是急了道:“她一个柔弱女子,待在天牢那种地方吓都吓死了,你能不能以让我先去见见她,我定会问个清楚的。”
梁钧却是一口回绝道:“天牢重地,岂是你说进就能进的,要是没有王上的王令,姑娘还是请回吧。”说罢他都不想再与苏倾多言,拎起酒坛子又喝了几口酒,而后就东倒西歪地走了。
苏倾知道,因为明莲是她带来靖平宫的,还是她的贴身宫婢,她私放密信信鸽当场被抓,密府只怕也在怀疑自己与此事有关,而梁钧应该也是因此迁怒于她。
眼下梁钧完全不肯帮忙,既然要有王上的王令才能进天牢,如今也唯有找夜忱阑出面才能见到明莲了。
于是苏倾又与茉栀急急忙忙赶去见夜忱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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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的北恒殿外,苏倾焦急地站在那里候着,太监总管洪公公听闻内侍通传是她来了,这才从殿内走了出来。
苏倾赶紧迎上前去道:“洪公公,劳烦帮我通传一下,我想要见他。”
洪公公见了她觉得是见着了难得的稀客,笑着道:“倾姑娘,王上殚精竭虑,日理万机,这会儿正在里面与朝臣商议国事呢。”
听洪公公的言外之意,怕是一时半会见不到夜忱阑了,苏倾有些急了道:“洪公公,我有急事,烦请通融一下。”
“这……”洪公公感到有些为难,不过这样的事他也能处理妥当,便先引了苏倾进殿稍坐道:“倾姑娘可在偏厅等待一会儿,等王上忙完了国事自会相见,老奴也会见机为姑娘通传的。”
苏倾明白,也就是她洪公公才会领至偏殿等候,若是换了别人只怕也只能站在殿外了,因此也不好再多做强求,只得跟随着洪公公进殿,耐心地坐等着。
正坐着,正殿的隔断内传来了臣下们议政的声音,倒像是激烈的争执,几派势力各抒己见,唇枪舌剑,谁也不肯相让,最后还将问题抛给了夜忱阑,不过好在他都能各方压制,权衡利弊,看来想当一位君王当真是不容易。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里面的议政之声渐息,洪公公才过来唤醒闭目养神的苏倾道:“倾姑娘,王上传你进去呢,不过王上还有奏章要批,你进殿后且站在殿内再等待一会,可别打扰了王上。”
内侍们恭敬地为她推开了内道上一扇扇檀木镂空移门,就见夜忱阑坐在王座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桌案上的奏章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