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洪禄洪公公不畏刀光剑影,手中高捧着一卷绢帛毕恭毕敬地走至宴席中央,当着众人的面打了那卷绢帛,提高了嗓音念道:“先王遗命,世子夜庸杀君弑父!其罪当诛!命世子妃郁氏所生之子继承大统!”
他这一道遗命顿时震惊四座,所有的御林军侍卫都互望了一眼,神色犹豫慌张,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这遗命中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到底是该听从靖王夜庸的王命,还是遵从先王的遗命呢!
靖王夜庸听着他念出的那道遗命,顿时双手在袖袍中止不住地颤抖,腿一软又坐回了宝座上,他瞪大老眼指着那份遗命慌张大喊道:“这怎么可能!父王当年吃下烧饼就毒发身亡了,怎么可能留下遗诏!”
“毒杀先王的不是我生母世子妃郁氏送来的诞辰喜饼吗?王上为何说是烧饼?”夜忱阑目光如炬,抓住话中错漏将矛头直指向靖王夜庸。
靖王夜庸身子一颤,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惊惶失言,赶紧申辩道:“这……孤年事已高,一时记不清了!”
洪公公怒瞪向他,老泪濡湿了眼眶,高声道:“夜庸!当晚先王早看出你庸懦无能,实在不是治国的材料,欲立忱阑世子继承大统之时,分明就是你提了一食盒烧饼尽孝心献给先王,没想到先王吃了你送来的烧饼后就吐血暴毙了!”
原来,当年的那个寒冷的飞雪夜,当时还是世子的夜庸怕王位旁落,竟用一食盒烧饼毒杀先王,事后又假装带兵清查宫禁,嫁祸给自己的发妻郁氏,可怜那郁妃刚生下麟儿,就蒙冤受屈,自缢深宫,连同郁氏一族也被满门抄斩!
这一番变故让在场的御林军侍卫听了都心生动摇,杀君弑父啊!那靖王夜庸的王位岂不是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休要听这阉人在此风言风语!这遗命是假的!这遗命肯定是假的!把遗命交出来!孤要亲自查验!” 靖王夜庸气得几乎疯癫,他拔出一名内侍手捧的宝剑,跌跌撞撞地冲向了洪公公。
洪公公将遗命紧握在手中,不闪不避,反正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他总算是没有辜负先王的嘱托。
靖王夜庸冲上前来,一把抢过洪公公手中的绢帛,展开看清之后,瞪大了老眼,这先王遗命的绢帛上竟然未留一字,却是染满了黑血!这就是当年先王临死前未写下的遗命!
靖王夜庸气得当场将那绢帛用剑斩成碎片,简直睚眦欲裂,他狂怒地提剑劈向洪公公吼道:“你竟敢拿份空白的遗命来欺君罔上!孤要砍了你这个阉人!”
夜承欢见机赶紧站出来收拢军心喝道:“你们都看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先王遗命!你们还不把这帮乱臣贼子拿下!”
的确,没有先王遗命,那他们就得遵从王命,于是这些御林军侍卫们均不再迟疑,纷纷动了手。
可就在这顷刻之间,潜伏在旁的苏倾身形一掠,以极快的速度飞身上前,救下洪公公,而后毫不客气地拧住了靖王夜庸的手臂,翻身一转,反手一带,就来到他的身后,紧抓着他的手中的剑抵在了靖王夜庸自己的脖颈上,冷厉地道:“我看谁敢乱动!全都放下兵器!”
靖王夜庸怒目圆睁,她就等着自己过来销毁遗诏是吗?他斜眼瞪着苏倾暴怒道:“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一国之君!”
苏倾此时的眼神更是冰寒,她手中剑握得更紧,逼视着靖王夜庸喝道:“叫他们把手里的兵器都放下!”
靖王夜庸哪里肯受她一个女人的要挟,还在自以为是地吼道:“你知道挟持君王是什么下场吗!孤要把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苏倾霎时眸光一凛,手下一用力,锋利的剑锋就割开了夜庸脖颈上的皮肤,鲜血顺着他的袍襟往下直流。
靖王夜庸没想到她真敢动手,痛得当场发出一声惨呼,他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君王之气,跟个贪生怕死的市井小民也没什么区别。
雍也王后当场惊叫出声,惊慌失措喊道:“王上!救驾,快想办法救驾!”
可是众御林军侍卫又有谁敢上前,场面一时又出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就在这时,王宫中突然喊杀声震天,梁钧与红夜率领的五千精兵终于冲进了靖平宫中!
雍也王后雍容华贵的脸上顿时失了颜色,跌坐在后位上,被随身的宫女扶着站都站不起来。
夜承欢也知大事不好,都顾不上靖王夜庸,火速调集了一支禁军迎上去御敌。
夜忱阑见时机已至,与追随他的徐敬山等人对视一眼,高声道:“现下宫中时局混乱,为了王上的安危,速带王上去后殿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