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沿途还一路收容,归靖的队伍日渐声势壮大,人数也越来越多,又行了几日,便进入了苍云岭的地界。
亏得冯睿对这一带十分熟悉,倒是让他们避过了不少凉军的哨岗,少走了不少弯路。
这日的休憩时分,冯睿将苏倾叫过去商讨接下来的路线。
在一个一人合抱粗的树桩上,冯睿展开了他一直揣在身上珍藏的行军舆图,用手指着一处对苏倾道:“如今战事吃紧,下凉在各处要道都设置了关隘,想要取道苍云岭归靖,必须麓山郡守兵在此设置的关卡放行。”
苏倾观察了那张地图,以图上所绘,这苍云关隘的确是进苍云岭的必经之路,若是取道别处,这山高林密,悬崖陡峭,又带着这么多人,只怕会有危险,便对冯睿道:“若我们要从此处通过,你是否已想好如何让守兵放行?”
冯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麓山关隘的守将吕从原先是我的上司,对他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一旁的罗平也是挠了挠头,表态道:“我们都是从这关隘中出来的,对那的地形与部署最为熟悉不过,可以带你摸进去。”
苏倾点头,看来他们是想试图说服吕从,给这些平民百姓放行,于是决定跟着冯睿与罗平夜探军营。
他们将其余的人安顿在草木掩映的山林之中,让红夜留下来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流民与女子,而苏倾则跟着他们,趁着夜色熟门熟路地潜入这座土木搭建的关隘之中。
冯睿等人还保留着曾经从军的军服,他们给了苏倾一件换上,装作是巡山归队的兵士混进了关隘,而后低着头小心行进,避过了角楼上站岗放哨的哨兵,打晕了看门的守卫,紧接着一头就扎进了一座木楼之中。
二楼的正堂中,一个披甲佩剑的男子正在对身旁站着的亲卫交代道:“下凉对靖北的战事吃紧,传令下去,近日对苍云岭的巡查还需仔细些,以防有人潜入苍云岭,打关隘的主意。”
此人应该就是麓山郡的郡都尉,吕从。
正说着,只听堂外一名小兵急匆匆跑了进来,喊道:“吕都尉,不好了!小人有要事禀报!”
“何事?”男子皱着眉头,觉得这小兵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着实有些咋咋呼呼,可细想了一下又道:“我怎么看着你眼生……”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一双冰冷入骨的眼眸。
苏倾猛地抬起头来,迅疾地亮出暗藏在袖中的匕首,整个人就如一柄银刀般飞刺向他。
她这一刺又快又猛,吕从下意识地紧急闪避,正欲拔出佩在腰间的重剑,却发觉剑柄已被人死死扣住,将他拔出一截的剑锋又硬生生推了回去。
这时堂外又是一人一跃而入,手举着朴刀就架在了男子的脖颈之间。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军营行刺守将!”身边的亲卫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少年,见情况危急,拔出佩剑护卫,倒是做得有模有样,尽职尽责。
可还不待他继续唤人来,就被飞身进来的精瘦男子给制伏在地,牢牢地控制住了。
只听那手拿朴刀的汉子恭敬尊称了声:“吕都尉。”
吕从这才看清了是冯睿等人,不由喝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当了逃兵竟然还敢回来!”
冯睿知道逃兵一事让他很是震怒,他也知道很不光彩,可如今他还是得有求于他道:“吕都尉,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的!”
吕从望着这三人手持的利器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们请人帮忙的诚意?再说,我不将你们抓回来军法处置就已经是念及战场上袍泽之情了,还想得寸进尺!”
冯睿赶紧向他致歉道:“都尉莫恼,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都尉且听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