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鲛人姐姐!你快开门!”小曲带着哭腔的喊叫声穿透门板,声音里满是惊慌与无助。他不停地拍打着房门,手掌都拍得发红,“我师父出事了!求你快出来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间或夹杂着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屋内三人闻言皆是一怔,空气瞬间凝固。
封灵籁最先回过神来,她快步上前拉开房门,“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小曲已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少年的手心冰凉潮湿。
“来不及解释了!”小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拽着她就往外冲,“师父他...师父他...…”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哽咽,只能拼命拉着人往院外跑。
肖灵音与曲正文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随即快步跟上封灵籁她们。
众人来到大门前,只见一辆破旧的推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车上赫然停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表面泛着幽幽冷光,在明媚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推车旁伫立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见府门开启,他连忙颤巍巍上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揖:“老朽给各位公子小姐见礼了。小老儿是城南寿材铺的掌柜......”
封灵籁闻言,连忙上前搀扶住颤巍巍的老者,“老人家快快请起,这般大礼晚辈如何受得起?”她温声细语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老者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仔细端详起封灵籁的容貌,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姑娘想必就是戚公子的恩人了?”未等封灵籁应答,他又急急补充道:“戚公子前些时日在老朽的寿材铺订制了一口上等柏木棺材,今日方才完工,老朽特地亲自送来。”说着,他眼角余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封灵籁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她轻声道:“戚公子订制的棺材?他可有说明用途?”
老者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姑娘有所不知,戚公子特意嘱咐,此事需隐秘进行。老朽虽不知内情,但见他神色凝重,想必事关重大。”
封灵籁沉思片刻,点头道:“多谢老丈告知。”
她唤来小曲三人,压低声音吩咐道:“你们且先将棺木送回府中,我送这位老丈一程。”
言罢,她便与那老者并肩徐行,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而去。
行至街角处,寿材铺的老掌柜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的封灵籁拱了拱手。“小姐不必相送了。”老掌柜的声音像秋叶擦过青石板,沙哑中带着几分暖意。他指了指前方幽深的巷子,枯瘦的手指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微颤的弧线,“这剩下的路,老朽一个人走惯了。”
封灵籁立在原地,风拂过她的衣角,泛起微微涟漪。她望着老掌柜佝偻的背影渐渐融入巷子的阴影中,仿佛一滴墨汁晕染在宣纸上。
暮色四合时,她才匆匆折返。临近家门,她忽觉有异,蓦然回首——但见大门前不远处的馄饨铺蒸腾的白雾与煎饼摊明灭的炉火,在渐浓的夜色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光晕。
何时这里开始有了这些铺子的?
她驻足凝望片刻,街角依旧只有馄饨铺蒸腾的热气与煎饼摊滋滋的油香。正当她转身推门之际,忽觉如芒在背——她猛地回身,恰与煎饼摊摊主未来得及躲闪的目光撞个正着。
煎饼摊摊主未曾想到她会忽然杀个回马枪,慌忙低头翻动铁鏊上的面饼,手指却被滚烫的锅边烫了个正着。他“嘶”地抽了口气,面饼在鏊子上打了个转,焦糊的边角翘起来,像一片枯萎的秋叶。
正当他抬头时,只见封灵籁不知何时已立在他摊位前,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俏皮:“店家,你这饼......是什么馅儿的?”
煎饼摊主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姑娘好眼力,这饼可不一般,是祖传的秘方,馅儿是山里的野菌配上新鲜的鹿肉,再佐以十几种香料调制而成。”
封灵籁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扬:“野菌?这冬日里哪里还能摘到野菌?”
煎饼摊摊主心头一紧,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压低声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些野菌是我家娘子夏季时摘来晒干的,存到现在,风味反倒更醇厚些……”
他说着,掀开竹篾盖子,露出底下色泽深褐的菌干,隐约还带着山野间的清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