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乡试不足半月,很多赶考学子已齐聚京都。
林氏酒楼提前两个月便推出了状元菜,珍馐美馔盈席,名诗佳句佐餐,各类诗会文会层出不穷。
且今次乡试,赵仕恺的恩师又为主考,东捱西问打听到消息寻过来的书生亦不少。
是以,近来酒楼生意场场爆满,林昭月若无要紧事也会来酒楼搭把手。
吴煦、柳玉瓷等人到时,赶巧有诗会。
林氏酒楼除了状元诗和越吃越上瘾的辣菜,他家的酒,亦是一绝。
起初是林霖遇同行刁难,被掐断了酒坊供应。他一怒之下直接买了远郊的一处落魄酒厂,拿出赵仕恺给的粗略版方子,让酒厂师傅研究尝试了各式果酒,像青梅酒、葡萄酒、枇杷酒、荔枝酒等等。
青梅酒赠青梅,情义似余韵绵长;荔枝酒千金难买,一杯误入骊宫宴;葡萄酒和西域胡酒打擂台,鼓动百姓为本地酒投票……
酒香巷子浅,林霖将赵仕恺传授的现代营销套路举一反三,好口碑广为流传。
酒厂原先的白酒也在赵仕恺的建议下进行了改良。纯度高,成本低,一经问世便有别于寻常酒楼,好评如潮。
今日文会,便以酒为题。
柳玉瓷到时,现场已很热闹了。
百鸟齐鸣,偶尔难免混入野鸡,则其声必杂。
总有些不长眼又自命清高的无理书生,才学比不上,人品一等一的低劣。
自科举改制后,连连受挫,分明考不过哥儿女子,却爱攀扯他们惯用旁的手段,满嘴喷粪。
眼下,就有那混账东西,在酒楼见到赵大人家清俊脱俗的哥儿,喝醉了酒心生歹念,搭讪不成,又恼羞成怒,言辞粗鄙不堪。
一会听说林昭月素日酷爱男装,便嘲讽他假男人,不知有没有尝尝真汉子的滋味,一会嗤笑他半点没继承其父才学,怎么诗文都不会作,要他当众献丑给客人们听听。
酒壮怂人胆,竟敢在别人家地盘欺待人家哥儿。
呵。
林昭月本就是见他们欺凌角落几个哥儿、女书生,看不过眼而来的,现下就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便故意低头沉默,畏畏缩缩请客人自重。
实则,权当一出乐子在看。
旁边围观起哄的书生也不少,有真心想见识赵大人哥儿本事的,有心思下流等着他难堪好英雄救美的,也有单纯心情不爽利仗着人多势众凑热闹的。
他们将林昭月团团围住,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便自以为拿捏住了,愈发猖狂。
小二见势不对,早跑到后厨请掌柜出面了。
不过没有柳玉瓷到的快。
“哪里来的登徒子,敢欺负我月哥哥!”
柳玉瓷直突突地闯进人堆,那些臭男人自有吴煦和二毛一左一右开道。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二毛一手便能掀翻一个。
柳玉瓷展开双臂挡在林昭月身前,“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的,我还以为土匪闯店呢。是读书找不着出路,乡试无望,诸位同年决意改行做强盗啦?”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哥儿,你又是谁?”
林昭月在身后拍拍瓷哥儿,示意自己无事,他装的呢。
那些糟污话,更不曾过心,若非瓷哥儿赶到,屋外树上林东正看他手势,预备破窗而入。
有适才未发声的书生,端的一副谦谦君子样,见二毛力大无比,撂倒了好几个口出狂言的书生,站出来试图做和事佬。
“这位哥儿,月公子乃赵大人家公子,我们只是倾慕赵大人之才,想见识一番罢了,并无恶意,几位误会了!”
吴煦见他走近瓷哥儿,忙过去推阻,“说归说,走远点,莫挨我夫郎。”
那人便作揖,“抱歉,小生失礼了。”
“咦,瓷哥儿,看清楚,这种呢就叫人模狗样,极品绿茶。”
“噗嗤!”
那书生脚步微顿,恰到好处的嘴角弧度有一丝下坠,硬着头皮起身,堪堪维持礼仪。
吴煦轻哼一声,教瓷哥儿鉴别绿茶,“黑的说成白的,要么真傻,劝你收拾包袱回家,科举你是不成了。要么真装,这么多大男人围攻一个哥儿你看不见,我们到了,你又出来装好人。你瞎,我们可不瞎!”
“就是就是!”
宁瑾跟在后面,由方宁跟丫丫护着,此刻也跑到林昭月身前板着脸为他撑腰。
他睁着大眼来回巡视一圈,努力认人,“我记住你们了,你们最好别考上,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唔……”
林昭月及时捂住他,“慎言。”
宁瑾掰开林昭月的手,再补充一句:“皇帝最烦你们这种有才无德的大坏蛋!”
吴煦指正,“有才无德?抬举了,无才无德才对!”
许是被戳中要害,方才侮辱林昭月的书生又将矛头指向他,问他有何本事,张狂叫嚣要与他比试。
不少书生或为表现自身,或为刻意针对,联合起来将人困住,软话硬话齐上阵,喊着要同吴煦飞花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