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今岁在府城过年,两家没有要走动的亲戚,暂时也无旁的活动安排,都打算猫在屋里过冬。
往来的商户,书院的夫子同砚,是该拜访的。但一般都会约初四五往后的日子。
前面几天都空闲,街巷亦冷清,商户都关着,也没大集可逛。
正月初一,连柳二苗夫夫都睡着懒觉。
昨晚后半夜,即初一凌晨,他俩已祭拜过万母牌位。
柳家那边,因没有另请牌位,今年不回村也去不了祠堂,早在小年供奉菩萨祖宗时,请他们吃喝过一顿。
庆庆睡在耳房,公鸡打鸣时醒过一瞬,见二爷爷他们都没起,再次闭眼蒙上了被子。
真好啊,往年在家这个点就要被奶奶喊起煮水烧饭了呢。
柳玉岩也没起。
他昨夜结束后回房,在桌案前写信,涂涂画画,写了扔,扔了写,一封信纠结了个把时辰都不敢落笔。
写得肉麻了,怕唐突佳人,写得太平淡,恐荞哥儿误会自己不在意。
最终,画了一副水墨丹青,春日荞麦疯长,思念漫无边际。
这是第一个没跟荞哥儿守岁看烟花的年。
吴家。
日上三竿,吴煦小两口仍窝在被子里,睡得迷迷瞪瞪的。
昨夜守岁,回来后闹得晚。
两人互赠了红封压岁,吴煦还给了一枚亲手刻的白玉印章,雕刻功力见长,顶部的状元猫依稀可见憨态了。
柳玉瓷回赠一本手翻动画,以Q版小阿煦为主人翁,借画寄情,记录了他们自幼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及对将来的想象与祈盼。
吴煦爱不释手,一页页翻过去,指着画册回忆从前,非央着瓷哥儿说说当时的感受,又是几时起了不一般的心思,问他俩是不是天生一对……
柳玉瓷起先还乖乖应答。
吴煦听到中意的,就“奖励”一个亲亲,听到不中意的,也“惩罚”一个亲亲。
柳玉瓷见他不讲理,便再不肯回话了,顾左右而言他,偏不如他意。
不答也不成,还是要“罚”。
两个人罚来罚去,闹了半天,罚到了床上,柳玉瓷被欺负得弄出一身青紫。
现下躺在吴煦怀里,腰酸腿疼,哼哼唧唧不肯起。
吴煦慢悠悠转醒,温香软玉在怀,又哪里肯舍。
他亲亲瓷哥儿的眉心,再亲亲鼻尖、脸颊肉、嘴唇……
柳玉瓷不爽快地挠他一把,他再讨饶安慰:“好软软,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睡。”
吴家没有长辈,他俩便是睡到天黑都行。要是脸皮再厚些,三天三夜不出门亦可。
柳玉瓷可没有这样的厚脸皮,等到老张头在屋外“砰砰砰”敲门时,怎么都该起了。
他自己不情愿起,就推开吴煦,让他去开门。自己则团吧团吧,塞回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吴煦失笑地扯开一角缝隙,“好软软,缺氧要变笨,我可等着夫郎考状元呢!”
他俩磨蹭着,门外老张头拍的愈发用力。
“吴煦,吴煦,起没?太阳晒屁股了,老头子饿了!快起床去烧饭,再不做朝食就要连晌午饭吃了!”
“……”
吴煦被吵得耳朵疼,随意套了两件衣服,一脸怨念地开门,把人往外推。
瓷哥儿没起呢,进门不妥。
老张头顺势后退,眼神并不乱瞟,就逮着吴煦盯住了,喊他去煮饭,煮饭婆子烧的不好吃。
“粥没滋没味的,馒头邦硬,年纪大了,吃着硌牙!”
过了个年,他甚至学会了威胁,“实在不成,我就去别家讨吃食,你把我的旧衣服还我。”
“……”
吴煦还能怎么办,忙拦住他,“成成成,马上做马上做!”
哎,命苦,谁家老板比牛马还心酸?
路过院子,王茂在刨木头,舒哥儿跟着提意见、想样式。
他喊一声,让他俩招呼老张头,转身进了灶屋。
灶头灶神像前摆着一条年糕鱼,一盆年糕元宝,寓意年年有余、财源滚滚、步步高升。
他拜一拜灶王爷,取了两块年糕元宝,做一道崧菜鸡蛋年糕汤。
再烙几张胡萝卜丝鸡蛋饼,摊几个香葱土豆饼。
快到晌午饭了,先简简单单吃一点。
做完饭,他分出一份端到房里和瓷哥儿一道吃。
柳玉瓷仍在睡,由着他伺候漱口,眯着眼睛喝了半碗汤水,吃了两个鸡蛋饼,一个半土豆饼。
又躺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