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病吧?想钱想疯啦?喏,前面那条街走到底,拐个弯就有医馆,去找大夫治治脑子吧。”
“臭小子,这家店铺老板欠赌坊三百两银子,我们来要钱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给银子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胡二,砸店!”
胡大一把推开吴煦,给他推个趔趄,招呼弟弟胡二抄棍子进门,还没耍够威风呢,就被一股力道踹飞了,人脸都没看清,就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滑出去老远。
他想开口,先咳了一口血,“干,他娘的,什么人?”
“你二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二毛是也!”二毛原本在柜台充当账房,狗子注意到门口动静跑去替他,他就在美食区状元猫木板处等着,听他们叫嚣要砸店。他不屑地搓搓手,跟师父学了一阵武艺,还没找人打过架,送上门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乎,他一脚就把人踹个狗吃屎,“太弱了吧!就这,还敢来你大爷爷二爷爷店里闹事?”
“还有他三爷爷我!”因门口动静,店里都安静下来,不少书生走到前边围观,狗子能听清门口战况,他的声音传来亦清晰可闻。
二毛扶好吴煦,给他一个“你不行”的眼神,“老大,要不你跟我练练?师父给了我好几本秘籍,我找本适合你的?”
吴煦:“……”
胡大坐地上捂着胸口吼胡二,“愣着干什么,上啊!”
二毛转头看胡二,把人看得腿抖手抖,“昂,上吧,早结束早完事,我们还开门做生意呢,就不留你俩吃饭啦。”
说罢,他双手抱拳,把手指骨捏得咔嚓响,赤手空拳就招呼上去了。
胡大胡二平日靠的蛮力和长相恫吓人,只学了三毛猫功夫,眼下技巧不如人,力气更不如人,哪里是二毛对手,被揍得嗷嗷叫。
二毛一边揍,一边还要搞教育,“有手有脚,做什么赌坊走狗,干丧良心的活。讨钱?睁大狗眼看看,欠账的是我们吗?冤有头债有主懂不懂,不懂的话,回家买两本书看看,学聪明点!”
“但凡你俩往店里看一眼呢,这儿来的都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未来的皇榜三甲,是你们惊动得起的?!如若不小心伤着了贵人老爷,你们赔得起吗?!来我们店闹事,你们赌坊老板真没管你俩死活啊!”
“知错了没,认不认错,认不认错?”
胡大胡二连连道歉,喊着知错了。
吴煦瞬间明白二毛意思,接话道:“还不给贵人老爷们道歉,今儿惊动了他们,请他们原谅!”
书生们大多手无缚鸡之力,胆小者确实有些受惊,思量是否暂避风头,近日先不来状元铺了。退却的念头刚起头,就听二毛吹捧着喊贵人老爷,将来能中三甲,心中高兴,又见二毛神勇,将人揍得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终放下心,没了顾忌。
吴煦让打手们道歉,他们也只摆手算了,等吴煦一人赠了份饮子给压惊,更是不好意思。
“吴老板太客气了,贵店受了……受了……”说话之人词穷了,好像状元铺并未受什么损失,“呃,总之,吴老板破费了,这怎好意思。”
“无事无事,区区打手不成问题,他们既冲着咱铺子来的,让贵客们受惊,就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二毛把人收拾了,你们把乐子看了,皆大欢喜哈哈。小店能有今日光景,全靠贵人们捧场,以后可继续常来常往啊!”
“一定一定!”
有买完东西的书生出门,吴煦相送,一眼便扫到人群中有心心念念的人,正看二毛打架。
“瓷哥儿?!你来啦!”
“煦哥哥,你没事吧?”柳玉瓷看向走至跟前的吴煦,想上手又缩了回去,仅用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看他有无受伤痕迹。
柳玉瓷和荞哥儿在楼上看到胡大胡二拿着棍子冲吴煦叫嚣便赶忙下楼了,跑到二楼窗户还扫了眼,恰好看到吴煦被胡大推了把,心中焦急,生怕吴煦他们应付不来。从墨玉斋到状元铺,这么短的距离,好几种糟糕后果在脑子里飘过,一会想煦哥被打伤了他到处求医问诊请大夫治伤,一会想自己要考状元庇护状元铺,一会想煦哥还是太瘦弱了点,得多吃多补……
结果到了状元铺门口,就见二毛把俩打手揍得鼻青脸肿、痛哭流涕,听围观群众说他们连状元铺的门都没进,唯一战绩便是胡大推的大老板那一下。
柳玉瓷:……二毛老板威武!
知铺子无事,他和张荞便不忙着进店。荞哥儿拉他在这看二毛教育人,他俩还帮腔训话。诸如习武要讲武德,讨债要讲规矩,等等。
胡大胡二被训得规规矩矩的,跪门口接受众人批判。
张荞训得兴起,端起夫子架势,把人当成了他小学堂的学生们,越说越上瘾。柳玉瓷虽清楚吴煦没受伤,仍不免忧心,不时往铺子里望两眼,想进去,又被牵住荞哥儿的手束缚住了。
再望过去时,吴煦出现了。他呆呆地看着煦哥走近,想问问对方被推疼没有,想伸手又不自觉攥紧。
牵住他左手的张荞觉察到,松开他,笑了笑。“煦哥,你没事吧,我跟瓷哥儿可担心你们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这两个菜瓜,不够我削的!……好吧,是二毛削的。”吴煦话是回给张荞的,看是一眼不错地专注盯柳玉瓷的。
柳玉瓷被他盯得想起这几日的复杂心思,撇开眼去看二毛,夸二毛厉害。耳朵却仍注意分辨煦哥动静,听他讲话呼出的热气,只觉被熏热了,渐渐泛起红晕。
吴煦看他这样,怕他发热,关切多问两句,试图去探他额温。
他的脸也烧红了,躲着煦哥的手,默念清心咒。
完啦。
他轻轻推开吴煦,拉着张荞躲去了后院。
徒留吴煦在原地,望着他逃开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