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瓷嗤笑,看他做戏。
鲁广智满腹狐疑,一把抢过荷包检查,确实有个“瓷”字,外面又是莲花……他想把荷包递给季怀琰,季怀琰摇头:“死物而已,我信柳同窗为人。”
王佑旺亦支持好兄弟,然仍有不少同窗信了张辛淮。
张辛淮见周围议论声起,继续红着眼哭诉,“司监,小生真的没有说谎,若非他柳家翻脸不认人,痛打我在先,我怎会找上门来。毕竟相知一场,我又不忍告上公堂……哎,这荷包里面原本有一只小金瓷瓶坠子,也被他们抢去,而我的定情玉佩,却是不愿归还……”
“!”小金瓷瓶?柳玉瓷闻言好生打量张辛淮,“张童生?”
“软软,你承认我了?”
“!”哪能承认啊,居然是同一只癞蛤蟆!
柳玉瓷咬死没见过小金瓷瓶,“好啊!原来是你偷了我的小金瓷瓶,你们先前在我阿爷家闹的事端,诸位去村里打听打听便知。我阿爷年纪大,人糊涂了,被你们哄骗,要走了我的小金坠子,现下你还敢贼喊捉贼?”
“什么哄骗,那明明两家……”
“两家什么?柳大家和柳二家早分家了!”柳玉瓷不给他开口机会,将已传至司监手中的荷包拿到手中,仔细检查一番,再翻出反面夹层,“呀,这怎么还绣了‘青’字?”他再一翻,“嗯……还有个‘楚’字,莫不是,你的相好叫楚青……”
楚青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是我!那明明是你……”
柳玉瓷一脸无辜,“楚青哥哥做甚这样激动?我没说完呢。张童生,你的相好难不成叫楚青瓷?你拿旁人的东西来陷害我?”
楚青瓷?张辛淮深感不解,那人不是说这是柳玉瓷亲手绣的荷包?他环顾四周,想看人群中有没有那日的蒙面人。
蒙面人楚青努力回避他的目光,心中亦满是疑惑,那荷包确确实实在柳玉瓷的斋舍偷的,是他亲眼看柳玉瓷晌午绣了一会,趁他离开去上课时偷的,怎会有假?
柳玉瓷故作羞恼:“倘若真是我的荷包,哪里会绣别人的名字?何况……何况还是他口中那种用途……分明是他对往事怀恨在心,毁我名节,呜呜,司监,诸位同窗,你们为我做主啊!”
方宁抚过他肩膀安慰,又向着人群中的哥儿、女学生道:“哥儿女子求学本就不易,今日若这混账东西,随口攀诬两句,毁了瓷哥儿名声,来日再有一畜生,有样学样,轻易毁掉其他哥儿、女学生的清白,我们又如何安心学业呢?”
郑司监神情肃然,严声责问:“张童生,你可知现今霸凌同窗,轻者三年不得科举,重者除去功名?你要是坚持柳学子教唆下人打你,依我看,不如走一趟县衙,请县令断案?”
张辛淮慌了神,“啊?哪里,哪里需要去县衙呢,这也不算霸凌啊?我们在此处说就行了。”
“哇,你好善良啊,我都派人打断你考科举的手了!这不算霸凌?”
“不、不算,我不怪你的,软软,我知你是被蒙蔽……”
“你不告我?那我告你,请白县令还我清白!”
“你就不怕上了公堂,坏事传千里,县里都传遍了你是个不守妇道的……”
柳玉瓷打断他,“你都这么说了,为了我的清白,我告定你了!丫丫,去请金大状,王同窗,劳驾把姓张的带去县衙。”
丫丫、王佑旺:“是!”
一看他们来真的,张辛淮便慌了神,他哪敢上公堂呐,一个劲地后退摇头,“不不不,不去公堂。荷包,荷包就是你给我的,亲手绣的。”
“证据呢?”
张辛淮没有证据,再提当年之事,旁人去东山村一查便知,就更像是怀恨在心、刻意陷害了。
“你没有证据,我有。”他把见势不对藏于人后的楚青拽出来,失望叹息:“青哥哥,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楚青手下用力掐住自己手心,避免露馅,勉强捧出一抹笑,“瓷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楚青不懂。”
“青哥哥,我本不愿牵累你,才一直不愿开口。现下……你忘了么,这只荷包是我送你的呀。我特意请绣娘绣的,有你的名字,有我的名字,意味着你我情谊深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南大街绣坊的绣娘可作证。”
“你何时送过我?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青哥哥,我知过去误解你是我不对,有意和好,不曾想你仍旧怨我,不愿替我作证,我……”
“柳玉瓷,你瞎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荷包我送他的?!”楚青涨红了眼,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柳玉瓷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青哥哥,你怎会这样想?我只是猜测有没有可能是你丢的,但你这么激动,不会……”
丫丫见机道:“是啊,你刚才还一翻就翻到了荷包背面的字,像是一早就知道里面有字呢!”
“你们主仆胡说什么,不是我,什么荷包,我根本没见过!”
于是,当事三方各执一词,真相扑朔迷离。
鲁广智听柳玉瓷说不是他绣的便放了心,直截了当道:“就听瓷哥儿的,送官府吧!张童生,你莫怕,白县令乃我世伯,他为人虽懒散了些,但绝对是个公正严明的好官。你如若所言不虚,他自会还你公道,可你要是故意来我青竹书院,污蔑我同窗……哎,我那世伯判刑随心所欲,最爱断流氓的命根子、毁姑娘的脸、砍书生的手……”
“……”
张童生越听越怂,拼命后退,不忘把手护在身后。
远在县衙的白县令一连打了数个喷嚏,拉着威逼他起床办差的师爷哭道:“师爷,有小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