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呢?”
这让迟峴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承最的安慰放松下来。
直感此地不能久留,迟峴拉着承最走得快了些。
这条路很长,迟峴总觉得走不完。
穿过一个楼梯口,承最停下脚步,看向走在他前面的迟峴,建议道,“我们走楼梯吧。”
迟峴不解,前面不是有直通梯吗?为什么要走楼梯呢?
不过他还是尊重承最的想法,转身跟承最往楼梯处走去。
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将视线再次投到承最的身上,他觉得一切都很不对劲,但看承最的样子,一切又像是正常的。
承最走楼梯时将手放在扶手上,歪头示意他,“迟峴,我们比比谁更快到怎么样?”
“……”
幼稚。
迟峴往上冲,承最拉着扶手的手顿住,“好啊你,耍赖啊。”
“可恶,有本事你让我先走啊!!!”
闻言,迟峴停下脚步,侧身给承最让了一个道,承最当然毫不客气,松开迟峴的手,拉着楼梯扶手先一步跑上去,迟峴默默看着他,眼中情绪难察。
抵达高层,迟峴默默将承最的手拉好,承最的手冰凉,手上冒了一点虚汗。
他并不排斥,反而将承最的手放进衣服口袋。
没理由的动作让承最呆住一瞬,时间不等人,他带着迟峴继续往前走。
承最知道迟峴警觉,视线停留一瞬,闪开,挠了挠头,“不过这里的路怎么那么绕啊?”
迟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上来没有遇到其他警备员。”
承最闻言才反应过来,“是哦,为什么呢?”
迟峴眯眼看向承最,这反应引得迟峴的注意力为他驻留。
承最猜测:“莫非是……调虎离山?”
迟峴先是没有做出回应,将视线收回后,道,“可能吧。”
承最将手搭在迟峴肩膀上,“别担心,基地那边攻防应该不成问题。”
迟峴自然是信的,只不过这里诡异的让他有些怀疑。
走廊尽头,有一扇高大的双开门,联通门两边的是透明的管道,入口在这扇门的背后,管道联通的是病房。
这里的布局跟营地实验区的一样。
承最松开手前故意挠了挠迟峴的手心,脸上坏笑明显。
迟峴:“……”
他开始摸寻这个门要怎么打开。
如果那些执行官情报没问题,那么再往前走就是实验研究室了。
迟峴看着承最的背面,明显感觉他晃了一下,身形有些不稳,在他想摘下面罩时,承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敲了敲这个放毒面具,“我说的话你不打算听吗?”
迟峴老实的把手放下,
承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大堆密钥,这些无疑是从倒地的武装人员身上搜罗出来的,将它们放在感应机上。
感应……
无果……
连试了好几个都没有用,承最无奈回头,原本想着安慰迟峴——目前还得需要花些时间研究一下这些装置。
话到嘴边却发现迟峴已经把面具摘下来了,还不等承最震惊,迟峴默默将面具戴在了承最头上,“骗子。”
“……”
承最用手制止,发现根本没有办法敌过迟峴坚持要将面具往他脸上戴的动作,只好笑着说句抱歉,用自己的手捂住迟峴的口鼻,尽最大努力让他少呼吸这种气体。
注意到他的动作,迟峴眼眶有些发红,承最以为迟峴发现了会想要揍骂他这人一顿,或者生气不理他,却没想到他只是连忙上前扶好自己已经站不稳的身躯,最后也仅仅只是又说了一句,
“骗子。”
真是的……承最心里“指责”迟峴……
在迟峴刚摘下面具那一刻,一股刺鼻的气味就疯狂挤进他的整个鼻腔,像几把尖锐的利刃贯穿他的肺部,胸腔……
眼睛感到涩酸,都不能够完全睁开,生生是让他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迟峴一开始想干呕,想吐,头还有些发昏,差点都要站不住脚,他看着承最还在他面前装作无事人一样,忍住不说,还笑着假装什么都没有来欺骗他……
不作过多的思考,迟峴也将自己手上的密钥拿出来尝试,连试了好几个发现也都没有用,在他拿出最后一个,这是在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研究员身上搜罗过来的,他将这都是了个遍,手微微颤抖,承最快坚持不住了,他认为。
没有犹豫,放上去。
【身份识别成功。】
大门打开,迟峴和承最进去后,门立即关上,承最最终没忍住倒下,伏在地上,面色惨败地呼吸,想要摘下面具却发现手并不能使出力气,迟峴赶忙扶住承最,自己也大口大口呼吸起来,帮他他的面具取下,承最先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用。”
迟峴冷声打断,“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
“你撒谎。”看着承最难受的样子,为什么骗我,说什么比赛,说什么没有守卫……有毒气哪里还需要守卫来阻止我们啊……
是不是只要我没发现你就打算要一直忍着不告诉我……
可是他问不出口,他只能抱着承最,慢慢给他顺着后背,“你真的好讨厌。”
“……”
“抱歉啊。”
承最回应,等他们大致缓过来之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顶层,营地实验中心。
承最率先往里面走,干掉几个守卫后,贴墙进行防御。
与此同时,承最轻点一下面具按钮,出现一个通讯装备,别在他的右耳。
“可以行动了。”
“收到。”
下达命令之后,承最跟迟峴继续往里面深入,打开实验室大门,发现只有几个实验研究人员,没有其他人。
执行官和kxmedory的几位成员一起,从实验室营地进门就开始攻击,收割。
等他们起身,就发现那群实验人员正在疑惑地看着来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迟峴没有说话,直接拿出手枪控制住这几个实验人员,详细问了一些信息后,得知LEDRie选择在这里进行病毒实验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游荡在宇宙中不容易被发现,这里的人思想落后,根本没有需要防备的成本,更不会有人告状。
毕竟这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行星,没有人会记得他的消逝,就像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来过。
“……”
承最观察起周围的实验设施,有一个装置特地用红布遮挡起来,承最有些好奇想往那边查看。
迟峴将手上的磁力环举到这群人面前,“解开。”
命令他们给他解开,他们紧张地来回在自己的口罩里搜寻,希望那玺卡可以立马出现,
怎么找不到啊?
算我求你了,你快出来吧……
终于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找到了,链条消失,磁环解开摔在地上。
迟峴便冷声威胁着这些刚抓到的“俘虏”,“病毒原株在哪?”
承最用轻松地语气对迟峴说道,“别吓到人家哦,我们是温柔善良的,别害怕。”
承最露出他那标志性和蔼的笑容,看不清他的脸,但感觉这个人无害……
“我……我不知道。”
承最转动着刚解脱的手腕,听到这句话,直接往那人脚边开了一枪,声音很响震得那人耳边疼。
“啊———”他捂住自己的头部,将头埋进自己膝盖上,害怕的不敢再出声。
都是骗子啊……活阎王两个啊……
“在……在隔间里。”另一个人接过话。
“隔间?”迟峴将他手上的枪上膛,枪口对准他来回转动。
“那里。”他指向一个墙壁。
“总控台有按钮,按下去就能打开隔间。”
迟峴用敌方自制的磁吸手环将他们安置在旁边,用枪对准这人的头部,威胁他去打开他所谓的那个隔间。
承最往迟峴那边走去,在迟峴进行任务时,代替他看管这些畏畏缩缩的研究员。
迟峴跟着那人进去,隔间里空间很大,中间摆放的是病毒原株,周围都是它的引申系列……
他拿过原株,用手环扫描了一下这里,将原株还有其他的一并收入背包里。
只见承最正在拷贝这些人的研究数据,“说不定,对他有用。”
进度65%,迟峴在探查周围环境时,突然一个掌声响起,爽朗地拍了好几下。
承最他们回头,就发现一人站在门口,“真是一出好戏。”
“本来只想待在监控室的,没忍住想来会会你们。”
“毕竟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哦,不,应该是两个。”这人头发中长,黑灰想间,戴着一副眼镜,不高,一米七五左右。
“只不过,你们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
他戴着帽子,穿着研究服,“哎呀,忘了介绍自己了,不过你身边那个人应该认识我啊。”
【传输进度78%。】
他指了指承最身边的迟峴,“我们小时候经常见面的,我的孩子。”
“!!!!”
“欧呦~竟然失忆了吗?”
迟峴震惊,这是凭空多出来一个爹?还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见迟峴半信半疑地样子,这人继续说道,“我找你找得可辛苦了,来,来父亲这里,我这里可有你最爱喝的饮料,还有世界上最最最甜的糖果哦——”他故意拉长最后一个语气词,以为这样可以让迟峴过来找他,来到他身边。
承最先一步挡住迟峴,“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孩子还有另一个爹呢?”
“……”被噎住的人目光不善的停在承最身上,“阻止两父子相认,真是个狠心的人啊。”
他不再开玩笑,反而介绍起了自己,“我可是名权,世界上的天才研究员,无人能敌,无人能比……”
“同样也是你的父亲啊。”他看向迟峴,
“你应该感到荣幸,自豪,骄傲,毕竟有一个天才研究员当你的父亲,你现在应该来到我身边,而不是跟着这个不良分子鬼混。”
“抱歉啊,我家这位可不跟你姓呢。”
承最打断他的话,并不认可他是迟峴父亲这一件事情。
迟峴只是观察叫名权的研究员,记忆里好像有一点这人的参与……可是承最这样的态度让他一时有些怀疑,他定定地站在承最身后,没有移动一步。
底下战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名权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不久,反正实验结果已经上传给了LEDRie总部,况且他也不想继续进行这项研究,一点都没用。
他的评价是,不如他以前的那个实验,真是白白浪费他这个人才。
名权正想离开,承最开枪射中他旁边的门,“我可没有允许让你离开啊。”
名权不理,“年轻人,别心急嘛——反正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难得重逢,借此机会,要不要看看我送你的见面礼啊?天下独一份哦~”
名权用手指向那边被用红布挡住的东西,承最没有往回看,他想追出去,门却被锁住了,“可恶。”
承最上去打开他所谓的见面礼,手枪掉在了地上,“哐啷”一声。
巨大的培养皿,绿色的培养液里培养的是……
是朱莉。
朱莉面色惨白,全身无力浸泡在培养夜里,皮肤白皙,显得她可见的血管都是黑色的,右手握拳,露出一节红绳。左手还呈现上举的动作,应该是尽力挣扎到最后脱力到无法放下。
承最看着这个巨大的培养皿,随便找了个东西开砸,这玻璃很硬,他足足砸了十几下才有了些裂缝。
他继续砸,发疯了砸。
玻璃碎开,培养液不断涌出来,将开口撑的更大。
承最上前一步,接住朱莉,捂住她的头部,将她慢慢往外面带出来,两人浑身湿透,地上全是水液。
等其他人打开这扇门时,就看见承最下跪抱着一个女子,没有表情,看不出痛苦的样子。
【传输进度100%,传输成功,页面关闭。】
“……”
名权坐在直升飞机上,门是被打到关不紧的,他看向下方的人群,名权越飞越高,下方的人越来越小,形似蝼蚁。
他笑了,想想那个女人也真是个脾气倔的。
带回朱莉时,朱莉处变不惊,直直看着名权,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罪犯一样,厌恶,恶心的。
名权摘下黏在朱莉嘴巴上的胶带,问道,“看你这样,应该也是个研究员。”
“要不要配合我做个研究啊?”
朱莉没做回应,只是死死盯着他,“他在哪?”
“谁?”
朱莉:“夏七在哪?”
“原来他叫夏七啊……”
名权思考了一番,仔细想了想,甚至为了想这个人还来回走动几步,似乎真的不记得这个人了。
“不就在那吗?”
“……哪?”
“当时你的脚下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笑得合不拢嘴,“真是太好笑了,一个个的,都在那个地方搜寻,都找不到。”
“怎么说呢,就差一点点,你们要是换个地方往下深挖,说不定还能看到他的尸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过你们浪费的那几天下来,应该已经被完全埋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你们一个个都踩过那片土地,竟然不知道那里就是他的坟墓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令人难过的一件事情啊~”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愈加瘆人,丝毫没有难过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你跟他应该也很快见面了。”
“记得好好跟人家道个歉,不要又找不到他哦~”
朱莉眼眶通红,狠狠地用头部撞击名权,名权被撞的往后连走了好几步,最后狠狠地跌倒在地板上。
名权笑着起身,穿戴好防护服,看着朱莉笑意却瞬间收敛,面色冷冽地命令人将朱莉丢进那个培养皿里,看朱莉挣扎的起劲,他索性让人把绳索都解开,再把人丢进去。
朱莉感觉到脚下有不断被填满的绿色培养液,冰凉的触感使得她心下惊恐,不断拍打着培养皿的玻璃,向上爬,却发现这个培养皿有将近三米高,完全超过了她本身的身高。
培养液漫过她的腰部,冰凉刺骨的。
她的身体浮起来,而上方的出口已经被关紧,培养液渐渐将她整个包裹住,就连她最后赖以生存呼吸的狭小空间也慢慢被填满,无论她怎么使劲拍打,如何呼喊求救,名权都丝毫不为所动,那神情就像是一个欣赏她卖力表演的观众,脸上还带有痴迷的笑容。
朱莉渐渐失了力气,原本不断往上蹬的脚也慢慢停下来,
“好可惜啊……”
“我还没有吃到巧克力呢。”
“不过也是,反正已经绝版了。”
朱莉哽咽,苦笑道,“对不起大家。”
“对不起,南字沂。”
“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终于失了力气,神识渐渐模糊,培养液像是找到了缺口,充斥进她的鼻腔,腰间的手环滚落出来,漂浮在培养液里,而后缓缓下坠。
朱莉闭上眼睛,身体还保持着向上攀登的动作,最后漂浮在培养液的中央。
手环上面屏幕还是亮着的,仔细一看,上面有四个人的合影照片,显示来电——南字沂。
南字沂在实验室里记录着易程每天的身体勘测数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眉心总是在跳动,虽然不信这些有的没的,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南院?怎么了?”易程关心的问道,他的声音从隔离舱发出来被削弱好几个度。
“没事,就是打不通电话。”
“打不通啊……”易程有些惊讶道,“竟然还有人不接您的电话。”
易程:“不过我一般打不通都会一直打下去的,你也可以试试。”
“说不定就接了。”
“好,你好好休息。”
告过别后,南字沂离开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