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峴现在只想立马掉头离开,他突然觉得周围怎么会那么冷呢?他假装用手摩擦自己的羽绒服,冷的瑟瑟发抖。
“我开玩笑的。”
承最收起假正经的模样,转而继续问道,
“不过,你以前过年,都怎么过啊?”
其实不问他也知道,只不过想要从迟峴那听到不一样的谎言,增添点乐趣罢了。
“和朋友过。”迟峴回答时,眼神稍有闪躲,
独自数了一晚上的鹅卵石的鹅卵石朋友吗?
“你呢?”
“我也是。”承最往窗外看去,避免对视。
拼完了一万块纯白色拼图的拼图朋友吗?
说完之后,两人本来随便乱瞟的视线好不容易找到支点,发现正好落入对方眼中,低头齐齐笑了起来。
“不过我听说新年许愿的话很灵的,你要不要许个愿啊。”
“我不信这种。”
“好吧~~”
“你的愿望是什么?”迟峴问起,承最看着刚刚还说不信的人发问,一时也不知道答还是不答好。
“我啊,我想一个人住在一间大别墅里,里边呢,放一台钢琴,最好没人来打扰我,找个耳根清净的地方安享晚年。”
“好了我说完了,你呢?”
承最说完把问题抛回去时,发现迟峴一直盯着他,就静静地看着他。
“我啊,我……没有愿望。”
“没有吗?物质上的也没有?”
“没有,我的愿望实现了。”
承最挑眉,“那……恭喜你啊。”
“……”
“谢谢。”迟峴真心道谢,不仅是向他那句恭喜。
钟声再一次响起,三声,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的原因,这钟声听起来动人心魄,浑厚悠长,阁楼里还有重重回声。
也是此时,时钟上分针和时针没有丝毫偏差的重合在一起,指向零点,是夜开始。
窗外烟花划破寂静长夜,猝然炸开,月色虽清冷,但照在他们脸上时,忽明忽暗。
承最回眸,眼里还闪着惊喜和意外,笑着对迟峴说道,“新年快乐。”
这声音淹没在烟花声里,但是奇怪的是,迟峴听清了。
他下意识扯住承最的衣角,意识到越界了,他又放下调整情绪,看着他,
“新年快乐。”
迟峴注意到,承最眼里多了些他不懂得情绪,但是无所谓了。
承最往上一跃,跨出窗外,原来这阁楼外还有一层外围栏,承最伸手示作邀请,
“比起一个人待在小窗里去窥见景色,不如走出来看一看。”
身后的烟花好似承最的映衬,跟着承最一齐落入迟峴的眸中,眸色微动,他也将手递了出去。
他借着承最的力,跨上窗台往外走去。
视野顿时开阔,他们被绚烂的烟火包围着,这是以前迟峴不曾见过的。
满天烟火,不止一家。
承最不知在哪拿出一瓶罐装的酒,“喝一点?”
“这酒挺难喝的,要不干一杯?”
迟峴接过,跟他碰杯,浅浅抿了一口,好苦,苦到让人想干呕。
“真的挺难喝的。”
明明没喝多少,迟峴脸颊微微泛红,不能喝酒啊原来,那待会怎么把他送回去呢?承最有些被难倒了。
突然他想起来,他摩托车上有绳子,给他直接绑到后座带走就好了,说着他就拿出手环呼叫自己的摩托。
待会直接这样,那样就可以把他带走,简直太聪明了。
等他回头时,就看到迟峴这样子还硬要干下一瓶酒时,承最顿时生出了想要逗他的心思。
“迟峴啊,你不是,不喜欢糖葫芦吗?”
听到这句话,迟峴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糖葫芦,似乎要确定这个东西还在,然后伸出手重重地压了一下口袋。
“……”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喜欢。”
“……”
承最喝了一口苦酒,继续问道,“那为什么骗我?”
“你是承最。”
“嗯?”
“我讨厌承最。”
醉成这样还要骂一句吗?迟峴啊迟峴,你到底多讨厌我啊。
正好他的摩托也上来了,他将摩托上的羽绒服拿下来包在了迟峴身上,将拉链拉好,大功告成还拍了拍手。
他正思索着怎样绑比较合适时,“算了。”
承最将穿好羽绒服略显臃肿的迟峴扶下楼梯,而迟峴安静地靠在他的肩上,“承最……”
“别^嗯嗯……”(别走了……)
“什么?”
“……”
承最刚刚好像听到迟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是他没听清,迟峴也没有再说。
只不过十几分钟下来,承最才走下来六七级阶梯……迟峴总是喜欢在一个阶梯上磨很久,那么小的一个阶梯还要走四步,甚至在边缘处还要磨磨鞋跟。
“你是想这样走到酒醒过来吗?”
看着迷迷糊糊的迟峴,承最也不再多说,耐心地将他带下楼。
迟峴是在自己家床上醒来的,他感觉到身体有些沉重,艰难坐起身,定睛一看身上衣服已经换成平常穿的家居服了,他盖了两床棉被,一床单被……外加一个羽绒服叠在被子上面。
“……”
他起身,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质感,哦,原来是另一件羽绒服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抖了三抖,扔在了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