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居然是应该！

陈澈努力保持着镇定，告诉自己江后福绝对不会这样的，绝对不会！

车子继续往前走，他们又看到了那个三岔路口。

这次不再是因撞击而死的尸体，而是方才那辆“陈澈”跳下的空车，在失去控制后撞上了广告牌后的岩石。

碰到这个岔路口意味着他们又回到了异状开始发生的起点。

“我们还继续走吗？”

“走。”江后福暂时还没想明白百目真君设计这些的目的。

陈澈又一次拐进右道。

这次还没行驶多久，远远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

在路过的时候，她瞥见那辆车中的“自己”使劲拍打着驾驶室的车窗，仿佛在向她们求救。

然后是从身后刺下的匕首，血瞬间喷溅在玻璃上，滑下的痕迹形成一条条狰狞的蜈蚣。

她们又被另一个“江后福”看见了。

这是她们第三次来到三岔路口。

陈澈在第三次还是拐进了右道。

她们又一次目睹了“陈澈”死在“江后福”的手下……

三岔路口。

右拐。

车。

“陈澈”被“江后福”杀死。

“江后福”盯着她们的眼神。

一次又一次……

陈澈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这种循环中慢慢消磨殆尽。

她甚至开始不敢直视旁边江后福的脸。

她看到了太多次这张脸上不带有任何的情感的样子，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脖子。

渐渐的，她的心底开始有个声音反复出现——江后福会杀了我，她会杀了我。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几次她的手都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

也许她应该先杀了她……不行，她不能失去理智！

她要相信江后福！

陈澈甩甩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但随着车子靠近那个可怕的三岔路口，她的脑子里又忍不住浮现出第一次看到的“自己”的尸体。

说不定起点才是她们真正的终点呢？

陈澈握紧了方向盘。

她麻木地从杀死“陈澈”的“江后福”旁边驶过。

江后福注意到“自己”这次没有看向她们，而是转身看向了左方的道路。

在陈澈自己都不记得第几次经过三岔路口时，江后福伸手抓住了陈澈没来得及打弯的方向盘。

她们差一点就要撞上广告牌了。

“这次往左边开。”

“哦，好。”陈澈愣了一会，半晌才反应过来江后福在说什么。

这种噩梦般的循环一点点麻痹着她的神经，整个人就像是要割裂开来。

她一边相信着自己的朋友，一边又害怕着不知何时会刺入她皮肤的匕首。

这时，一声枪响终于撕开了陈澈的噩梦。

“江后福”倒在血泊中，白衬衣的胸口开出一朵糜烂的血花。

“陈澈”双手还保持着持枪的姿势，仿佛还沉浸在子弹射出的刹那。

江后福一开始确实不应该把时间比作一条直线，而是应该把它想象成一颗树，一颗有着无数分支的大树。

有的分支粗壮，时间流向这个未来的概率就越大；同样的，概率越小，分支也更细小。

而细小，往往代表着脆弱。

这一次，她在已经发生小概率事件的情况下做出了“向左”的小概率选择。

那么她们就会流向一条更细、更脆弱的分支。

“陈澈杀死江后福”这件事的发生恰恰证明了江后福猜测的正确性。

而这也正是百目真君层层诱导，不断发出心理暗示，从而诱导她们走向它预期的未来。

幸好陈澈顶住了压力。

她瞥了一眼陈澈。

不然之前看到的无数次预言未来就真的会发生了。

看到眼前一幕的陈澈也如梦初醒。

顿时意识到这个地方的不真实性。

这诡异也不想想，她怎么可能打得过江后福咯。

在见识过n个“自己”被“江后福”杀死后，现在在陈澈潜意识里，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

心中一路积累的郁气在此刻烟消云散，陈澈感觉浑身都通透了不少。

“你休息，换我来开车。”

江后福见已经有如此小概率的事件发生，确认了这条时间分支可以作为突破口。

江后福坐在了驾驶位，匕首被她绑在了方向盘上。

既然这强化过的匕首连那诡异的金身都能刺伤，那也肯定能破坏她精心挑选的这个时间分支。

“准备好了吗？我开的可能会比较快。”

“我相信你的啦。”陈澈朝她竖起大拇指。

“好。”江后福直接零秒起步，极限飙车。

陈澈没想到江后福开车这么猛，两只手死死扣住车把手。

“前面！前面！”

转眼，她们又来到了熟悉的路口，江后福的车速却丝毫不见放慢。

“啊啊啊啊啊！！！”在陈澈的尖叫声中，江后福一个加速向右漂移过弯。

车身红光乍现，化身猛兽，撕扯开了时间的囚笼。

陈澈顿时一顿天旋地转。

直到耳边隐约传来警笛的声响，她做梦了吗……

“小姐，您已严重超速，请出示您的驾驶证。”警察叔叔的声音把陈澈拉回了现实。

只见江后福一脸无辜地坐在驾驶位上，清澈的双眼中写满了“无证驾驶”四个大字。

陈澈立马想起她昨天也是坐的江后福无证驾驶的车。

“……”

陈澈虚弱地从怀里掏出证件。

“抱歉，警察同志，诡异处理局办案……嗯……案件需要。”

陈澈最终光荣地和江后福一起接受了警察叔叔的思想教育。

“啊——你没驾驶证怎么会开车的啊？”唯一有证的陈澈又坐回了驾驶室，开车送陈澈回家。

“还开的和秋名山车神一样。”她的魂都差点被甩出去。

“我没有持枪证不也会用枪吗。”江后福捡起掉在副驾驶地上的废弃灵牌，徒手掰断后顺手丢进了窗外的垃圾箱里。

“也是。”陈澈觉得江后福说得有道理。

“明天下午我们还得去一次香水河，把水诡做个了结。”江后福收好匕首，提醒陈澈。

“好，我明天来接你。”陈澈也很好奇江后福会怎么做。

杀了它？收了它？或者是要吃了它？

她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