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静挂枝头,世间寂静无风,帐外烛光熄灭。
绸缎萝衣,万丈温馨。
此情往复余生,人生交错相逢,吾眼中独有你一人。
天色渐明,余怀之一手撑着太阳穴,欠身细细瞧着榻上美人,嘴角的美意如掺了蜜糖似的,怎也止不住。
直到外面管家轻声提醒,他才依依不舍,俯身在姜恩生眉心落下一吻。
美人在怀,浓情蜜意牵人心肠,余怀之在心里酝酿几番,才一步三回头的换上官袍。
临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折身大步走回榻前,俯身在姜恩生额头眉心鼻尖脸蛋下巴,以及唇瓣细细啄了一遍,才狠心大步离开。
走出房门,候在外面的管家望着他嘿嘿直笑。
管家:“大人今日晚了一刻钟。”
余怀之面无表情“嗯”一声,边走边交代,“夫人未醒之前,所有人都不许到后院。”
余怀之忽然顿住,语重心长叮嘱管家,“叫伙房备好夫人爱吃的菜食,另备些补汤,近日夫人辛劳,往后每日都备些补汤。”
管家喜笑颜开,迈着愉悦脚步送至余大人到府门外,“得嘞!老奴方才已经差下人去买夫人最爱吃的酥饼和脆瓜,只要夫人醒了,我马上把东西送过去。”
余怀之抬腿跳上马。
听到管家自称老奴,余怀之不禁想起姜恩生的话。
他偏头看着已经年迈的管家,绷着的脸也多了几分柔和,“往后在府上就称‘老夫’。”
说完,他驾马离开。
管家站在门口,望着余大人疾速飞奔的背影,热泪盈眶。
伙房忙得热火朝天,年迈的管家如同几岁孩童,火急火燎地吩咐下人做这做那。
自打余大人父亲离世,直至今日,已有近二十年头。
这些年来,府上死气沉沉,院里的下人做事时都静悄悄的,不敢当着余怀之的面嬉笑打闹,生怕扰得他想起从前的快乐时光而难过伤怀。
两个时辰后__
管家一手叉腰,一手指点,“把这石阶缝隙的土给扫干净!”
拿着扫帚已经扫了好多遍的家丁笑了,杵在一旁,指指树上的树叶,“这树叶子上还有灰尘呢,你怎么不叫人挨着一片一片的擦啊?”
管家挑眉,“我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管家捏着下巴,仔细端详树上的苹果,思来想去打算自己动手干。
说干就干,管家转头搬来一把椅子,拿着布就要爬上树。
“欸?”家丁惊呼,“您这是做什么?”
“上边那个熟透了吧?”
一道清脆女生从一旁传来。
一只胳膊勾在树杈上的管家,和站在树下张口惊呼的家丁,纷纷扭头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只见姜恩生一袭桃色长裙,迈着轻盈脚步走了过来。
管家低头呵斥家丁:“都跟你说了小点声小点声,看看,把人吵醒了吧?”
家丁一脸冤枉,“明明是你奔来跑去的动静太大。”
姜恩生走到树前,管家和家丁异口同声喊了句夫人。
姜恩生先是一愣,随即脸颊浮现出一抹羞涩红晕。
她抿了抿嘴,“嗯”一声表示认了。
姜恩生上下打量一圈,管家才意识到自己这叫人啼笑皆非的爬姿,一脸窘迫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管家正要搬走椅子,姜恩生连忙制止他,“等等!”
眼看着姜恩生腿脚利落地跳上椅子,两手一左一右勾紧最底下的两根树杈,管家的两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他惊呼:“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摘个苹果。”
姜恩生目光坚定,直直望向她看好的那颗红彤彤的大苹果。
管家在下边担心的不行,张着双臂转来转去。
旁边的家丁凑管家耳根子旁边说:“你这样,就算姜姑娘掉下来,你也兜不住啊。”
管家吹胡子瞪眼,纠正道:“是夫人!”
树上的姜恩生也听到了他的嘀咕声,“盼着我掉下来不是?”
家丁连忙认错,说自己有口无心。
姜恩生本就知道他是在闹着玩,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给你们余大人的果子,当然得我亲自摘才有意义。”姜恩生说。
听到这话,管家感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他揉揉眼睛,吸溜了下鼻子,“大人有姜姑娘,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等他长篇大论抒发自己的情感,树上的姜恩生笑了笑,接着说道:“况且我从小爬树翻墙,摔下来的次数都比——”
“什么?!”
管家惊的原地跳脚。
听见姜恩生说“摔下来”三个字,他脑海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她摔下来的动作,有头着地的,有肩膀头着地的,还有脸着地,实实在在扑在地上起不来的,吓得管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管家大声招呼人:“快快!快来几个人,找个结实点的布单扯在树下。”
不远处的几个人听见说话声,但听的不太清楚,挪动的步子犹豫又缓慢,气得管家呲溜冲过去:“磨蹭什么呢?”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棵将比余怀之腰粗两圈的苹果树下,撑着结实的布单,一圈家丁围在树下,一双双炯炯双眸目不转睛盯着姜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