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弼称喏,便利索的带人跳下了观礼台,加入对抗‘祥瑞’的侍卫们。
太子的人一出手,便干脆利落的擒住白鹤的长脖,一个扭断便扔掉在一旁,又一刀砍杀白狼的头颅,另有三人手持长枪,合力制服力大凶狠的白獒!
如此种种,除了白鹿之外,场中只剩那头三岁左右的白虎还活着,凭借力大灵巧与众侍卫们周旋。
噢~不对,仔细来说,那八笼中的白色祥瑞,除了白虎,还有一头脸盆大小的四脚陆龟。
那陆龟自然也是白色!
只见这只白龟慢吞吞的在场中晃荡,由于这水扁畜生显然十分无害,便没有侍卫搭理它,任它晃悠悠的爬过这一片混乱,找到一个角落安静的呆了下来。
至此,场中情势再次勉强控制住了。
所有人又松了一口气,脸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几丝庆幸的神色。
只有永昌帝,瞧着满地的‘祥瑞’尸体,瞧着被暂时迷晕倒地的‘仙鹿’,一脸愠色,甩袖喝骂了几声:
“逆子!”
“逆子!”
“他就想气死朕!”
因为人群的推攘,顾玉昭此刻代替一位慌乱中受伤的内侍,正扶着顾贵妃的胳膊往后退,她离永昌帝极近,自然也听清了皇帝的低声喝骂。
此刻聚在永昌帝身旁的臣工们,其实也都听见了。
但大家都十分默契的装作没听见,并瞬间把脸上庆幸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
顾玉昭借着照顾顾贵妃的便利,极快的仰头看了一眼观礼台上孤零零独自一人的太子。
太子临风而立,单手扶栏,在这片混乱与狼藉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远远的一眼,顾玉昭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她低下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
这时,皇帝的銮驾到了,彻底失了兴致的永昌帝挥手命众人散了,自己则在一个小内监搀扶下上了銮驾,顾贵妃自然也随后登上,得了特许的顾玉昭,也跟着上了銮驾。
她规规矩矩的跪坐着,回着永昌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
琼华殿的御道狭窄,皇帝的銮驾行在前方,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只能前后开道护卫。
而那头昏迷中的雄鹿被捆缚四肢,抬上临时拼凑的一具担架,隔了三匹马的距离,由宫廷力士抬着,跟随在皇帝之后。
銮驾上兴致缺缺的永昌帝想听书,便命顾玉昭挑一些史籍中有关仙鹿的典故,讲一讲,权当解闷儿。
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帝对于‘鹿’与‘祥瑞’的痴迷还没过劲儿。
顾玉昭总觉得自己缺乏了某些关键信息,才始终把握不住永昌帝命她谈‘鹿’的诀窍和玄机。
究竟、缺了什么……信息呢?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模模糊糊的灵光,那是前一刻有臣子建议皇帝选取‘贤臣’为祥瑞执礼去尘……
所谓‘贤臣’——
怎么着也是有功、有德、有政绩的名臣宿老,顾玉昭非常有自知之名,她知道自己虽有几分流传在外的浪荡文名、但‘贤臣’两字、无论如何也拍马难及……
究竟、为什么呢……
“唉、陛下,您想听什么样的典故呢?”
见她略有走神,顾贵妃皱眉,侧身依偎着永昌帝,面上看着是在娇声询问帝王心思,实际意在提点顾玉昭。
顾玉昭立刻一激灵,朝贵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立刻把注意力拉回了当下。
永昌帝十分给面子,笑着拍了拍贵妃娇嫩的小手,懒言道:“择二三趣闻,贵妃爱听就好。”
顾玉昭定了定神。
还好,有此前顾仁淮的提点,她十分清楚——
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