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压死自己吗?
紧急关头,子荷呼吸一滞,大喊一声有鬼,当即闭眼装晕过去。
她心想,完了……
为什么侍笔小鬼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样子已经偷窥许久了,他是不是有病啊!
她倒下的那一刻,叶檀似乎有所察觉,抬眼瞥向笼罩在头顶上方的阴影。
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空气里都是浓烈的墨香,不用猜也知道,这是侍笔小鬼的手笔。
他来的悄无声息,借着雨水,不动声色占据了洞中的所有空间,这时候想离开已是不可能的。
叶檀安抚着子荷。
她装得一点也不像,纤细的身子还微微颤抖,光洁的脊背上几滴浓墨顺着线条的弧度往下坠,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一点点着墨,要将她整个人弄脏。
叶檀看在眼里,将她抱得更紧。两个人肌肤相贴,衣衫不整,方才一场云雨,大汗淋漓,湿透了。
他擦拭着子荷眼角眉梢的水,指腹按着她的唇,看着她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模样,喉结滚了滚,再次落下吻。
暗处都是眼睛,当着侍笔小鬼的面,叶檀像是偷情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墨色的暗潮悄悄涌上来,子荷呜咽着如同一个溺水者,紧紧攀附着身旁的男人,在他耳边哀求道:“我们快点走罢。”
然而,纵使她说上一百遍,叶檀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像是扎根了一样。水声越来越大,空旷的野猪洞内片刻间便只剩下这么一块孤岛。
“你们都是神经病!”
她擦着眼泪,心脏狂跳,强烈的道德感涌上来,子荷抓着他的衣裳,扭头看着周围的黑暗。
她的眼睛没有那么灵敏,但第六感告诉她,周围平静的水面里,极有可能就藏着侍笔小鬼。他此刻不出手,一方面很有可能是在试探叶檀,另一方面则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看起来善解人意,可一旦想要折磨一个人,有的是手段。
怎么办……
正思考间,脚踝上沾了水,未几,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抓住了湿漉漉的脚踝,子荷头皮发麻,不自觉向后踹了一觉,呜呜大叫:“有鬼!有鬼!”
“什么鬼?”
叶檀明知故问,视线落在了她背后,看不见的地方。
侍笔小鬼终于肯现身了。
百年前的小寺人如今一改旧日模样,从瘦弱的少年长成一个成年体魄的男人,齿白唇红,苍白的面上鬼气森森,带着一抹“善意”的微笑。
他费尽心思,始终无法吞没叶檀脚下的那块地,如今按耐不住,却还保持着虚假的平静。
他抓着子荷的脚踝,并没有用力,似乎只是想要捉弄她,但这一下把她吓狠了。
“小荷,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我找了你很久,今夜下了这么大的雨,好不容易才到这里,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他是你在路上新结识的朋友吗?”
一连三问,子荷不知从何答起。
侍笔小鬼于是又放低了姿态,声音更柔弱了,字里行间都是包容的意思。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