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兰陵笙悄悄松了口气,他怕已定亲的司徒馥,为避嫌会剥夺他最后一点慰藉。
“兰陵世子来此,是为何?”
司徒馥后退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小动作自是被兰陵笙看在眼底。
他道:“我将往太学读书,往后能见你的次数便愈发少了。”
司徒馥愣了一下:“如此甚好,读书明智,若是日后入仕,于你也有益。”
兰陵笙内心苦如吞黄莲,司徒馥一直想他有所成,有所建树,正是因为他的幼稚,她才放弃他的吧?
“我不觉得。”
司徒馥不知兰陵笙又在闹哪出,静静等他说完。
“我觉得对我有益的是我认为对我有益的,而不是你们大家所认为有益的。阿馥,我的心意,你什么时候才会懂呢?”
司徒馥不敢看兰陵笙的眼睛,她将目光垂下:“兰陵世子,许多事情都是勉强不得的。”
兰陵笙看出了司徒馥的勉强,他不忍她为难:“好了,说的这么绝情,我是来向阿馥辞行的,在入太学之前,我已经答应了家里,去浔阳拜师,明日便启程。所以,阿馥明日午时三刻能来侯府为我践行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希冀,司徒馥抬头望见时,突然软了心肠。
就连最后要走时,都要让她利用一下他吗?她于心不忍。
“和我接触过深,对你没有好处的。”
兰陵笙有些失望,十分痛苦:“阿馥,以前是我傻,是我天真,少不更事,但当我回过神来时,你已经不在了。是我一直自欺欺人。明日送送我罢,就当全了这些年来的情谊。”
司徒馥问:“什么时候回?”
兰陵笙面色一凝,回过神来后便急道:“快的话,福华寺的桃花盛开时,慢的话,回来时正好赶上赏荷。”
听完后,司徒馥便知晓了兰陵笙为何会去浔阳,大抵不想参加她与元烨大婚。
“我明年开春,举子放榜日举办婚宴,兰陵世子赶得及来喝杯喜酒吗?”
兰陵笙脸上的神色在被一丝丝剥离,很快便没有了生色,凄然一笑:“阿馥一定要这般捅我的心吗?不过阿馥果然聪慧,竟什么也瞒不过。”
司徒馥突然朝他笑了笑:“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好男儿,以你的家世,不必效仿别人,阿书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兰陵笙又恢复了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他知晓司徒馥说的是什么,他在效仿元烨入仕。更想通过科举证明自己,于她有用。
但是他忘记了,三年后回来的司徒馥,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司徒馥。她真的爱上了别人,要做别人的妻子。
他只能点点头:“朝廷近两年破了三年一选拨惯例,今年落榜学子明年又有机会踏入殿试,秀才一批,贡生一批,进士一批,唯独状元、榜眼、探花各只有一个。若放眼整个东篱历史,状元也是一批,榜眼也是一批,探花亦是一批。”
司徒馥没有多想,她对于读书之事不甚了解,自知晓女子不能通过科举入仕开始,她便对科举没了了解的兴趣,偶尔会关注,也是因为人。
兰陵笙虽然纨绔,但不代表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草包,他的神情异常严肃:“往年只有在官员极度流失的情况下,才会如此频繁通过考试选拨人才,阿馥,我们还有多少安生日子呢?”
司徒馥随即想到了,被司徒青杀死的数十人,一时之间晃了神。
兰陵笙见她脸色苍白,懊悔自己说错话,他连忙挤出一抹笑:“我曾拿着阿馥的生辰八字请高僧算命,阿馥是个长命百岁的人呢。所以一定是岁岁平安的。”
司徒馥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不断干呕,将一旁的兰陵笙吓得失去血色,整张脸白的像是一张纸。
“今日我身子不适,兰陵世子请多担待,画秋,送客。”
说完便倒在画春怀中,慢慢离开了花厅。
兰陵笙刚伸出去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整个身子僵硬在了去扶司徒馥时的当口。
刚刚,若是他强硬些,是可以拥住她的,但是他犹豫了......为什么他会犹豫?
他苦笑了两声,便只能跟着画秋离开。
元烨与司徒馥闹了不快,他今日与江诸商量好再去一趟户部,然而秦目出门瞧见了兰陵笙进司徒府,便不许他出去,两人之间最近出现了问题,他一个外人都瞧出来了,觉得元烨要多陪陪司徒馥,缓和矛盾,解开心结。
于是,兰陵笙与元烨就毫无预兆在司徒府大门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