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皱眉,不悦地横了龙锦华一眼。龙锦华立即噤声,不敢再继续打趣。
君泽朝闻舒作了一揖,准备再去后院跪着。
这会儿天色渐晚,再过不久便要入夜,到时候凉风徐徐吹来,他就算跪一晚上也吃不到什么苦。闻舒了解君泽,这人表面上十分在乎主仆之礼,但骨子里十分固执,一旦认了死理便要坚持到底。
闻舒伸手将他拦住,说道:“既然我管不住你,从今天开始,我便将你从闻家除名,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此后你与我们闻家再无瓜葛。”
此话一出,屋内除了龙锦华,其余人都是十分震惊。
白棋下意识惊呼道:“主子,这可是莫大的惩罚啊,若把君泽当家的驱逐出去,往后他还怎么活下去……”
话未说完,闻牧便赶紧揪了一下他的衣摆,示意他别触犯闻舒的眉头。
君泽顿时愣住,他痴痴地看着闻舒,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驱逐出闻家,这是比赐死还要严重的惩罚。闻家子弟一旦被逐出宗族,往后再难从闻家任何店铺购入物品,同时还会被江湖上同闻家有过往来的人唾弃。要不了多久,得此惩罚的人都会在屈辱和郁闷中死去。
“去吧。”闻舒语气十分冷淡,看向君泽的眼神也平静如水,“你我主仆一场,我也不忍治你死罪,不如就放你自由,你往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再跟在我身边了。”
君泽喉头动了动,眼眶红了。他意识到闻舒这回是来真的,心中顿时起了苦涩之感。他说不清这奇怪的情绪究竟是何缘由,但一想到闻舒为了龙锦华竟愿意抛弃他们之间的十年主仆情谊,他便感觉这苦涩之感缓缓涌上了喉间。
屋内众人只有龙锦华摸不清出状况,他看着众人神色各异,隐约感觉到闻舒的这个惩罚力度不小。
闻舒见君泽没反应,便吩咐白棋道:“白棋,你去替君泽收拾行李,这会儿就送他走吧。”
白棋不忍地看了君泽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开始整理君泽房中的物品。
他刚一动手,君泽就忍不住了,他朝闻舒跪下,请求道:“主公手下留情,小的知道错了,请主公不要将小的赶出闻家。”
闻舒冷冷看着他,问道:“你错在哪儿了?”
君泽带着哭腔道:“小的错不该对主公的决定指手画脚,以下犯上竟还不以为耻,妄想同主公置气。”
“今日之罚,你认不认?”
君泽朝闻舒磕头,说道:“认,是小的不知好歹。”
“去领五十板子,关禁闭一个月。”闻舒命令道,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往后若再犯,自个儿收拾东西离开吧。”
君泽又沉重地磕了一头,颤声道:“谢主公开恩。”
白棋见状,不再收拾东西。君泽本不该落得这般结果,奈何他性子太硬,不肯向闻舒服软,最终只得以此收场。
闻牧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心中十分害怕。君泽本就深受闻舒宠爱,如今也得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他和白棋若哪天也这般以下犯上,只怕受到的惩罚会更加严重。若他们俩犯了这错,想必立马便被闻舒赶出闻家,他们俩再怎么求情也没用。
君泽起身,朝闻舒又作了一揖,便退出去领板子。
闻舒朝闻牧吩咐道:“去备晚膳。”
罢了,众人纷纷离开了君泽的房间。
用膳时,君泽挨板子的声音从外面传到闻舒的房间。
闻舒脸色不变,只沉默地与龙锦华一同用膳。龙锦华见闻舒心情不好,也不敢同闻舒讲话。
两人就在这低气压下用完了晚膳。饭后,龙锦华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他看向闻舒,寻思着找个什么话题。
“天色晚了,你快回宫去吧。”
闻舒不给他机会,率先下了逐客令。
龙锦华自然不肯,说道:“不成,我今天是过来陪|睡的。”
闻舒有时候真想知道龙锦华究竟修炼了什么功夫,任何不着调的话他都说得出来,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必了,你这新皇必然得日理万机,没事别总往我这边跑。”闻舒冷冷道。
龙锦华说道:“我是你丈夫……”
闻舒打断他道:“就是你这般不着调,沈太师才以为我是佞臣惑君。我在人前替你累死累活,你好歹也得在后方多帮我几分,别总让我受无辜灾祸。”
龙锦华心一软,知道闻舒指的是宫宴的刺杀以及朝堂上的辩论。他轻轻搂住闻舒,说道:“我错了,原本是想逗你开心,没想到起了反效果。何人在背后指使钱逸,你心中可有想法了?”
闻舒见龙锦华终于正经了,于是问道:“钱逸在龙京可有交往深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