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慬鹤没来得及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被动或主动的牵引回床榻上的下一秒,是直觉散发出的警戒讯号。
脑海中昏昏沉沉仿佛被胶水粘着,她醒来后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边,透过拉拢的遮光帘中间,两道边缘相接的位置窥探到夜的一抹深邃。
腰间传来阵特殊的感受,反应老半天余慬鹤才意识到是段温的掌心贴在她侧腰,时轻时重地缓慢捏揉按摩。
不自觉回想起太阳下山前的琐事,余慬鹤晕乎乎的将发热的脸颊埋进被褥,繁杂的香薰气息萦绕在鼻尖不肯散去。
哦...不对。她没能埋进被褥。
睡前被她抱进了怀里,意识弥留疲劳之际任由对方肆意打乱顺序满足愿望。
记忆复苏了...
身前是算不上平稳的呼吸,梦中的舒缓被现实分割成混乱。气息逐渐凌乱,段温意识到她醒了过来。
嗓音有些发哑,余慬鹤知道为何她的声音比自己要沙哑的多。沙哑下则是满足需求的餍足与贪恋。
“是不是很难受?”她凑近了,怜惜地吻过她发鬓,“对你体力的消耗只多不少,我不知道仅仅是这样一点,就会让你昏迷这么久。”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段温的尾音不自信的弱下去,“从前也是我不好…如果你有需要我完成的事情尽管提才好。”
余慬鹤答应之时心中不断嘀咕吐槽。
要真是如她说的那样好了,现在无论该做还是不该做,她都已做了不少。没有所谓正确,忽略绝壁坚决向前或是被逼着选择一方,也没有太多所谓。
段温的吻密密匝匝的靠近,带着脆苹果的清甜,咬进了口中是自己味道的奇怪 。她问余慬鹤有没有想吃的菜。
余慬鹤摇摇脑袋,她说她想回家。
段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看不清她的脸,表情晦涩难懂起来,某只猫却想放弃思考再多休息一会儿。
然后身前突兀的笑声拨乱睡眠,余慬鹤开始思索着如何才能好好休息。
“你睡吧,不打扰你了。”她温声道,“我来守夜。”
温和的不像话。
余慬鹤再次坠入虚拟的梦境不断留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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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是个平安夜。
没有莫名其妙的生物出现,余慬鹤也没有醒来第二次。
直到隔日清晨按照生物钟,生无可恋的从她怀中爬起,她才意识到鬼与人的区别究竟体现在何处。
并非有人能够轻易适应和厉鬼行欢作乐,余慬鹤不知应该先按摩酸痛的部位,还是揉捏轻飘的脑袋。
实在是太累了...昨夜寻求着入睡顾不上旁物,脑海中的神经仿佛被拉扯着撕出裂纹,无法脱离躯壳来完成独立思考的课题。
身体状态似乎比之原先变化不大,还是一如既往的羸弱,血管仿若霓虹灯管般缠绕在皮肤下,透过组织发出青色的光痕。
虚弱应该很正常吧,毕竟是人和厉鬼的差距,被段温安抚着情绪带入高处的那刻,欢愉也在肢体里到处烙下痕迹。
冲刷过大脑的每处皱褶。几个环节再来数十回都让她担忧的同时又享受着对方每刻的柔蜜。私自掠夺去余慬鹤自身很多好的状态,便不太像是友善的前奏了。
余慬鹤茫然无措的揉揉腰,又用指尖轻缓的捏揉太阳穴的位置。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坠着一颗石子不断下落。
段温哂笑一声,她的体力共享给了自己,身体不舒服是很正常的反应。只不过下回还要再轻点才对。
“我托她们抓了点药材,一会儿吃完饭再吃吧。”从身后贴上,余慬鹤被她态度软和的磨蹭脖颈,顾不上她缠在腰际的手。
她们?抓药?
她感到不解,下意识将段温的话搁置在脑后。心中不认为那几个词语是能够放在一处的。
总不能段温真的已经厉害到,经过一夜就将人驯服听话的地步了吧。
然后她匆匆捡起困惑,顺带着捞起旁边耷拉在床沿的衣服,衣角落上了灰尘并不碍事。
眼看她情绪低落下去,段温眨巴着眼睛,“是不是很难受?”
余慬鹤沉默了一会儿,话语被分割在别处。段温也随着她安静许久,视线总是饱含担忧。
“嗯...是有点难受。”搓搓手下的衣服,摩挲出布料声响,蹭过对方的手部皮肤,“其实也还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应该。”
温热的气息从身侧再次袭来,迷糊而浓重的气息似乎早已化成了脑海中的一抹感觉。危险却又仿若蟒蛇般引诱着她来品尝所谓苹果。
然后咔嚓一声。
被她吻过侧脸,耳畔是她流入神经的声音。
段温黏糊糊的纠缠她来哄诱,余慬鹤微微偏过了脑袋,那种气息占据所有感官,词语的组合顺序在脑袋里破碎又拼凑。直到一团糟。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下楼给你拿些补品。”
余慬鹤毫无逻辑的问道,“你还回来吗?”
段温神情怔然,倏然笑道,“为什么不回来?”
哦。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