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爷”还想上前来抢,被贾陇单手擒住。众人眼睁睁看着“柳爷”脸上皮肤迅速衰老,硬朗的身体也随之变得佝偻,瞬间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被擒住的胳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着就在眼皮子底下迅速衰老的老头,贾陇立马松手,生怕把老头的手掰折了。
众人把老头团团围住,议论纷纷:“怎么能做到返老还童20余岁的?”
“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
“刚才那团黑气是什么?”
“哇,别说黑气了,绿色的眼睛就很邪门啊!”
赤明旸把老头拎起捆在在大厅中央的台柱子上:“来,解释一下这些吧,柳爷。”
柳爷看到自己法力尽失,又被捆着,地上一片活死人的枯骨,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整理了下思绪,缓缓开口道:“四十年前,老朽本是空雨山附近村落的一名猎户,平日靠在山上打猎为生。有一天在山上遇到暴雨,没有捕到猎物,就在山上多住了几天。可未曾想到,就是这几天,家里发生了大事。回到家里一片凌乱,那些畜生,他们把我妻子刺死,我那年仅十六的女儿-鹿儿不知下落。我跑了邻近的村子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几日有一伙拐卖团伙前后拐走了九个女孩,都是十多岁,那几日因为我被困山上,家中只有妻子一人,鹿儿被他们直接掳走,妻子当场被刺死。”说到此处,柳爷眼框湿润,众人看着有些不忍,赵阿玫掏出手帕给他擦掉眼角要掉下的眼泪。
柳爷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稳定了下情绪,继续说道:“我一路追查,查到了这‘花满楼’。所有被拐的孩子都在这里集中看守,然后再分等级卖掉。先由来自各地的权势人家挑选,剩下的由‘花满楼’挑选,最后的就轮到来这里游玩的散客。”
“这里戒备森严,打手众多,我打不过,只能祈祷鹿儿不被那些大户人家挑走,也别被花满楼挑走。我马不停蹄的回家凑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花满楼,看着与鹿儿一起被拐的孩子都一一露面,唯独鹿儿一直未见到。一天夜里,我找到机会,几次跟随收泔水的师傅一起进入楼里,四处寻找,终于在院子深处找到了一间暗房,我趁值守偷懒去喝酒,悄悄潜了进去,暗房里有一女子浑身是血衣不蔽体,头发散乱的披着,蜷缩在地上,我走过去一看,一看。”柳爷回想着当时的画面,哽咽着说不下去,浑浊的眼眶里全是泪水,“吧嗒吧嗒”浸湿了胸口的衣襟,顿了顿努力平息着抖动的嘴角,接着说道:“我抱着鹿儿,她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发现是我,嘴角抽动,却没有哭的力气,只是紧紧搂着我。这时候,值守的回来了,被发现了,我见只有一个人,又在气头上,捡起块石头就把他砸死了。鲜血流了一地,我只杀过动物,没有杀过人,哼,他们与那些畜生又有何区别。我抱着鹿儿就往外走。还是被发现了,我们被那些打手抓回这暗房里,这些畜生,这些肮脏的杂碎,他们就不配做人”柳爷突然眼睛瞪圆,嘶吼着想要挣脱出来,“他们当着我的面,把鹿儿就那样~活活折磨死了。”身体好似被抽走了骨头,整个人软绵绵的向前耷拉着,任由背后的绳子拉扯着。
赤明旸无奈转头看了看林璃月,林璃月撇撇嘴又看了看子夜,贾陇站在柳爷对面面色凝重,恨不得能在现场暴打那些打手,赵阿玫已经泪流满面,走上前帮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松了绑。
过了好一会,柳爷才慢慢抬起头,脸上褶皱又深了几分,声音嘶哑的继续说道:“后来呀,我就留在了这陇潭镇,一直想找机会报仇。可惜呀,我还没来得及亲手报仇,一天晚上,花满楼就被一场大火烧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真是便宜了这些狗杂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每天每夜都能想起那天鹿儿死在我面前的样子,那些打手的嘴脸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重现,身体日益变差,一直一个人在这陇潭镇混吃等死。直到一个月前,有个黑衣人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复仇,这可是老朽我毕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手刃那些杂碎。”柳爷轻轻叹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继续说道:“然后他给了我一小块黑漆漆的‘石头’,告诉我说这个东西可以让枯骨生肉,复活任何我想复活的人。不管这个东西是不是真如那黑衣人所说那么神奇,当天晚上就带他们去到坟山把埋花满楼的坟全刨了,黑衣人复活了在花满楼全部烧死的人,包括那几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人。我把复活的打手带回家里,每天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他们,我本以为我可以从噩梦中慢慢醒过来,我错了。我戳他们,他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不会流一滴血。鹿儿那晚上的惨叫声依然每晚出现在梦里,她好像还是困在那儿。”
贾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不复活你女儿呢?”
柳爷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贾陇,怒吼道:“我怎么忍心她变成这样的怪物!!!”
柳爷喘着粗气,手紧紧捏着衣角,很久才平复下来,继续缓缓说道:“后来一次无意中我手划破,血滴落在那块“石头”上,“石头”似乎活了,我斗胆再实验了几次,发现这“石头”不止可以用在死人身上,活人也可以。只是,我需要吸食活人的魂魄来获得更多的法力。这黑衣人说来也挺奇怪,一直无条件帮助我,还帮我重新让花满楼开了张,我为了维持法力只好也做起了拐卖的脏事,但我不后悔,人啊只有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世间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林璃月想起巷子里的小野猫,大声质问道:“那你与当年花满楼那些人有何区别?那日在巷子里的可是你?”
柳爷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不维持法力,我又怎么能报仇?没有那些法力,我早就死在破屋子里,尸体臭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哼!什么巷子?不知道。”
“还想抵赖!”林璃月挺同情老头的身世,转念想到他做的这些又愤恨的举起“飞天”往老头身上刺去。
眼看着剑尖就要埋入柳爷胸口,阿男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挡在柳爷面前。
“阿男,你干嘛?赵阿玫,你干嘛?!”林璃月不解的转过头看着赵阿玫。赵阿玫慌张的直摇手,解释道:“不是我,不是我。阿男,你快回来!”说着使劲去拽阿男,无奈阿男一动不动,紧紧护着柳爷。
众人面面相觑,没明白阿男在干嘛。赵阿玫又上去拉了一次,还是没成功。
柳爷从阿男胸前抬起头,仔细辨认护着自己的傀儡,看了半天,开始哽咽,双手捧住阿男的脸:“鹿儿,是你吗?!”
众人呆住等阿男反应,但阿男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复。
子夜上前伸手在阿男身上探了探,果真有死魂附体,但是死魂能量太弱,拼不过赵阿玫的法力,时而成功时而断线。与赵阿玫商量,让鹿儿的死魂先占用阿男“身体”。只见赵阿玫对着阿男念了几句,连接在阿男身上的红丝线一一消失。
现在的阿男暂时就是鹿儿了。
鹿儿一把抱住柳爷,没有眼泪,声音颤抖道:“爹,鹿儿一直在你身旁,从未离开过。我一直想跟你说,鹿儿不恨你。”
“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啊!那么多年了,你们娘俩每天出现在我梦里,我好想好想你们啊!”柳爷像一个孩童一般哇哇大哭起来。
“爹,这四十年,鹿儿一直在你身旁陪着你,没有一刻离开过。但是鹿儿碰不到这个世间的任何东西,也不知该怎么告诉你,爹你受苦了,你应该重新开始生活的呀!”鹿儿边哭边说道。
“那现在爹跟你走,我们去找你娘。”柳爷抬起衣袖擦干鼻涕眼泪,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浑浊的眼睛坚定无比,悄声说道,“鹿儿,爹这就跟你走,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你等等爹。”
鹿儿也来不及阻止,柳爷捡起地上活死人的剑就抬手往脖子上抹去。
赤明旸等人飞身上前把剑打落已来不及。鲜血从枯朽的脖子上喷薄而出,不一会柳爷就没动静了。
阿男看着柳爷倒在血泊中尸体,转头对着其余人说道:“花满楼之事,我替爹爹对大家说声抱歉!我们被困在四十年前的那天太久了,他变成这样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你们实在要□□就去找那黑衣人吧!‘石头’是他给的,花满楼重新开业也是他帮忙的,爹爹其实也只是他的一颗实验的棋子罢了。”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定格在贾陇面前继续说道:“看似最容易走的路其实最难走。”说罢如断线的木偶瘫软在旁。
“他们走了。”子夜淡淡的说道。
“没来得及问黑衣人到底是谁。”赤明旸懊悔的说道。
“还有那血玲珑,也不知藏在哪儿了!”林璃月愤愤呢的说道。
子夜撇了一眼贾陇,贾陇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耸了耸肩。
好在外面的结界已消失。
“赵阿玫姑娘,你与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明天启程去沧海,会路过照月。”林璃月想着都是修真人士,要是能多打探到一些信息也是好的嘛。
子夜抱着手对着赵阿玫点点头,示意一起走。
“是啊,赵姑娘,我们一起走人多热闹些。”贾陇附和道。
赵阿玫看着站在一旁满脸笑意的赤明旸,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
林璃月开心道:“好耶,那明天一早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