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自己家的单元楼了,她满眼不舍,又眼前一亮掏出手机对对方说:“学长,你看咱俩都这么有缘了,不如留个电话将友谊地久天长?”
一路走来,胥己诚耳朵都疼了她嘴巴都还没累,心里骂了好几遍这条路是他妈的没有终点了吗,现在听她又来这么一句,真是气到眼冒金星。
冷声冷语道:“我没带手机。”
逯湘凝将信将疑,但也懂适可而止,太过急功近利会吓跑他的。于是收起手机,冲他温柔一笑:“那下次我们再见到时再加吧。学长,我家到了。”
胥己诚嗯嗯点头,管她说的是什么只想赶紧分开,走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就在逯湘凝准备迈出脚往左拐时,突然听到前方一道男声在大喊:“胥老狗!——”
她一愣,下意识偏头去看身旁的男子。
胥己诚:“……”
日他妈!
老远看到胥己诚和一美女走在一起,程少臣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瞧,嘿,铁树开花啊!于是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两人面前。
胥己诚黑着脸瞪他:“再他妈乱叫我抽你。”
程少臣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条件反射的那一声确实不合时宜,至少要在人女孩儿面前给老狗留足面子,于是赶紧改口:“诚哥,诚爷,我刚刚那是嘴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个合格的助攻就是要随时随地不留余地的捧高男主角的地位,甚至不惜践踏自己的尊严,只为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少臣悄悄碰了碰胥己诚的胳膊,给他了个“瞧我这个优秀助攻”的表情。
胥己诚懒得理他,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忙对逯湘凝说:“赶紧回吧。”
那哪成啊!程少臣时刻不忘自己助攻的身份。挤开拦在自己身前的胥己诚,跟小姑娘打招呼:“你好,我叫程少臣,是诚哥的舍友。”
舍友,逯湘凝懂了,也伸手去虚虚握了下对方的手,道:“学长你好,我叫逯湘凝,北理化学系大一。”
程少臣一听,瞥了胥己诚一眼,然后又给了逯湘凝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不巧了。”
胥己诚头都疼了,只想赶紧把这狗东西拉走,故意岔开话题问:“你下来干什么?还不走?”
程少臣一听,举起手中的外卖,回答道:“还不是你们家这破小区,外卖都不让送进来,我下楼取外卖啊,不然我们今晚在你家喝西北风呐?”
话落,一片沉默。
胥己诚抬头望了望天,没忍住,手指咔咔响了起来。
他就不该对程少臣仁慈,早在入校军训时就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我说错话了?”程少臣小心翼翼的看向胥己诚,忽然后背一片寒冷,他直觉自己死期快到了。
胥己诚微笑,温柔又慈祥的一笑,摇了摇头,“没,你说得对。”
程少臣:“……”
吴桐救命!!!
逯湘凝也从这话里琢磨过劲儿来,看了眼脸黑如锅底的胥己诚,又看了眼如临大敌的程少臣,了然一笑,勾唇说道:“学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下次,再见?”
胥己诚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然后用力拽着程少臣的衣领,像拽垃圾一样拽着。
逯湘凝躲在单元门栋里,偷偷的望着那道背影,以及听见那一声刺耳的:“胥老狗,我日你妈!——”
没忍住,她笑出了声,真是个别扭的少年呐。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时,吴桐正在阳台晾衣服,这是他和程少臣掰手腕的结局,赢的人洗衣服,输的人去买饭,虽然都是干活,但他们更愿意足不出户,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胥老狗那无穷无尽的体力。
当然,看在胥老狗大方借宿的行为,俩人一合计,连带着给对方洗了衣服买了饭,请叫他们中国好舍友。
吴桐伸出脖子朝客厅看去,没见着人,他便喊了声:“回来了啊?”
没响应。
吴桐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谨慎的朝外走去。一时间,脑子里浮现出了江老头课上看过的那些恐怖案件。
胥老狗这小区安保措施看起来倒不赖,但谁知道是不是面子工程绣花枕头,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
还没来得及让他脑补武装片,就看到程少臣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他松了口气,又好笑道:“这是怎么了,买个饭还遇着打劫了?”
程少臣揉着自己的屁股,没好气的哼了声,朝自己身后瞪去一眼,“你问他!”
吴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胥己诚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嘿,这可稀罕了。于是他更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
胥己诚的火气经过刚一番报复性打斗都没能消散,在吴桐的追问下又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人才啊!程少臣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啊!你丫都能立地成佛了你当什么人呐!天下之大,都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以后说话前咱能不能先把脑袋按上,我真是怕了你了!”
稀罕啊,能把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气成这样,吴桐挑眉看向程少臣,给了他个“牛逼”的眼神。
程少臣是真冤啊!他怎么知道这狗东西连这等姿色的美女都舍得骗,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简直是畜生!
他越想越愤怒,怒其不争的瞪了胥己诚许久,然后对吴桐说:“你都不知道这丫的不是人,我刚在楼下碰见他和一美女,两人浑身湿漉漉的,黑灯瞎火下聊得不亦乐乎。我热心的上去给他当助攻甚至不惜贬低自己的形象,他倒好,压根没跟人说实话,还说什么这是他舍友家,他不在这儿住。可老子不知道啊,这不就在人家女孩面前明晃晃的掉马了,你是没瞧见人姑娘最后那满怀深意的笑,还是咱学校的大一学妹,以后我见着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吴桐锤着大腿笑出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别说,这确实是胥老狗能干出来的事。
他不由得想去这一年发生过的无数次趣事。
大一新生军训,有个女生借机搭讪,问他:“你是北京人吗?我是湖北的,这是我第一次来你的城市呢。”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但我刷过你那儿的题。”
黄冈题库,高三生的噩梦。
思修公共课上,有个女生想借机搭讪,走到胥老狗身旁娇滴滴的问他旁边的位置没人坐吧,他又是怎么说的?
——“没人,如果你坐下的话,我这个位置也会是空的。”
有次训练结束,他被老沈留下单独上政治课,有个女生以为老沈也是学生,便直接当面邀请他周末一起出去玩,他当着老沈的面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就说:
——“抱歉,这个周末我头疼。”
老沈一个大龄单身汉当场被刺激的眼冒金星,怀着报复的心理当着全中队的面在一次会上以此为经验教训警示众人人民解放军不能欺骗老百姓。
还有一次,也是公共课上,前排的女生给他传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羞涩的心意: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他给人家回了什么?
——再而衰,三而竭。
作为一个完全没有恋爱细胞,甚至没有情商的人来说,吴桐完全有理由相信胥己诚说要孤独终老不是开玩笑,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程少臣的肩膀,安慰道:“你死心吧,上帝为我们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他那没有发育的情商就是那一扇窗。”
胥己诚冷笑一声,不甚在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儿女情长,黄色废料。”
吴桐被他说的一心虚,缩了缩脖子狡辩道:“主席还教导同志们两手都要抓呢。”
“孟子还教你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呢,你怎么没听?”
吴桐哑口无言,沉默着看他走到餐厅,准备去吃饭。他忙岔开话题:“你不骂他了,就这么放过他了?”
胥己诚冷漠的打开饭盒,呵道:“先这样吧,说多了也白费,这些话说给狗听,它还知道我是在骂它,说给那傻逼,他还以为我夸他呢。”
吴桐佩服的伸出个大拇指,是这样的没错。
有被内涵道的程少臣:“……操!”